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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母猪原 > 第201章 同年同月同日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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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临泉离世之后,有两个人令东陵村的人颇感意外和难以理解。

这两人一个是大人物陆兆鸿,一个是宁民县大老板陆广飞的父亲陆福娃。

令 人颇感意外的是,这两个人在夏临泉死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要离开东陵村的意思,意志坚决留下,就是死也要死在家乡的土地上。

奇怪了两人有这样的共同决定。

夏临泉病逝令陆兆鸿和陆福娃怎么也想不通,那么能干的一个人,那么精精明的一个人,那么好心的一个人怎么会过早的离开人世间。何况他一生所育的五个子女人人都会医术,人人都能给病人看病。

陆福娃不平衡的感觉是自己和夏临泉是拜过把子的弟兄,拜把兄弟的内容是义字当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儿子飞黄腾达了,自己搬到城里去住,贫瘠的土地交给拜把兄弟耕种。一去几十年,太少过问兄弟的事,没想到多年的劳累积劳成疾让兄弟得了不治之症。自己还在享福之际,自己的拜把兄弟就早早的离开了自己,这让他很是心疼。联想到人生的无常,到头来身边没有可以说话的人,难免凄凉。陆广飞多次开车回来接他回宁民,都被他拒绝了。

昔日的两层木质楼房早已破烂不堪,他简单的收拾之后便开启了他的孤独之旅。他对打电话过来的文剑敏说:\"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在乡下,我的感觉良好。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再也不想回城里了。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不能说感情有多么多么的深,打心里就是不想离开这个地方,打算在这里终老,再也不回去哩。\"

从此,一个干瘦的老头佝偻着身子,右手拄着一个木棍在村巷里踱步行走。所过之处留下不解的眼神,儿子那么有钱,自己一个人却在乡下晃悠,这是一个什么人呀!

与陆福娃完全相同的决定,让康瑞君和陆梦雪对陆兆鸿的态度大吃一惊,完全不能理解也难以理解。

康瑞君:\"这哪成,乡下的条件哪有干休所的条件好?那里专门配备的有医生,并且随叫随到。这个村子里没有医生,有个伤风拔难的还要跑到镇上。况且这里的路也不好,如果有个感冒发烧什么的,不到镇上去医治都根本好不了,不行,我坚决反对你留下。\"

陆梦雪:\"叔,你可不能留下。你看乡下多单调,条件根本没有城里好。你还是听我娘的话,回城里去吧。那里的条件什么都比乡下的好。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我们可都是希望你好好的。\"

陆兆鸿的行动已经变得迟缓,视力,听力和记忆力都明显的衰退。虽然没有轮椅和拐杖来帮助行动,但他仍然保持着乐观和坚强的精神状态。有可能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开始关注自己反思自己的人生经历,并寻找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他一个字一个字非常清晰的说道:

\"夏叔去了,给我的震撼很大,让我对人生有了更广泛更深刻的认识。人生就像一部跌宕起伏的戏剧,有时欢乐,有时悲伤。有时充满希望又有时绝望。那么好的一个人离我们而去,多么可惜,带给我们的只能是伤痛,无尽的伤痛。回过头来看,人生是如此的短暂,每一天都是宝贵的。我们作为亲人,没有抓住他的生命让我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人生的无常让我联想到我自己在世的时间不会很多了。我出生在这里,虽然这里非常贫穷,但我的青春岁月在这里绽放。这里的山水,田野,草木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这段时间,我重新沐浴了清风,田野的稻花香,河川的流水,这些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欣慰。曾经每一条小路我都熟悉,走过每一片田野,和乡亲们一起劳作,聊天。我发现家乡的一切都依然那么美好,那么亲切,我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和满足,这里是我生命的起点,也应该是我灵魂的归宿。即使我无法再长久的留在这里,但我的心却永远和你们在一起。君,去给我拿纸笔过来。\"

康瑞君从手提包里拿出纸和笔递给陆兆鸿,陆兆鸿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之后,拿起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写下了一首诗词:

花落一叶尽春秋,渐凋零,何时休。繁华灿烂,只在心中留。丝缕长霞初见月,日将落,已成旧。

绿柳斜阳夏日久,蝉先鸣,江水秀。烈日当空,冬日多难求。春夏秋冬轮回过,多感叹,几杯酒。

写完后,陆兆鸿并没有把笔搁置在桌子上,而是握着那只笔继续沉思。好久,他又开始在纸上洋洋洒洒书写汉字之魂:

晓看西窗叶,尤觉霜秋寒。风吹一夜红遍,霜降一次极寒。闲时小道信步,红叶落地凄惨。只觉今日寒,不知他日暖,忘故了余却。

西风起,冷霜寒,红枫叶。胜似一幅秋画,画尽一秋景。独立高山远望,大河滚滚东流,无尽向天边。感一次秋寒,忘一世情缘。

陆兆鸿把写完的稿子递给康瑞君:\"你明天回宁民,把这两份稿子转交给陆兆镰,让他给我审审,取个什么名字合适,然后给我发表,也让我有作品留存于世。\"

康瑞君刚想说什么,但终没有说。陆梦雪把她拉到门外,小声的说道:\"娘,你决定留下来,那你在干休所的工作也会停止喽。\"

陆梦雪继续:\"这事难办。叔不愿回去,我们又不能把他弄回去。他自己留在这里,你不辞掉工作来照顾他你又不放心。如果你放心的话,我来照顾叔,你继续回城里上班。\"

\"这怎么可能?\"康瑞君马上表态:\"就你叔那身板,你哪能照顾得了他。再说了,他是长辈,你是晚辈,端尿盆,哪是你们晚辈做的事?还有脱衣服洗澡,更不是你们晚辈能做的事。面对现实,我哪有可以下决择的选项。\"

第二天,康瑞君回了一趟宁民县城,傍晚时分又再次出现在东陵村陆家大院,开始专职照顾陆兆鸿的衣食起居。

厦屋已经破旧不堪,陆梦雪让陆兆鸿住宽敞的二楼,被他拒绝。陆兆鸿对康瑞君说:\"这间屋子是我俩定情的地方,住在这里有特殊的意义。\"

陆家大院与柏家大院是母猪原上曾经盛极一时的象征与标志,如今败落的可以摧倒当柴烧。原上基本九成以上的人家都修建了砖瓦房,唯独这两家没有建。熟悉的人都知,陆家大院不是夏临泉不想建,而是他考虑长远,就是建了今后不一定有人住。自己走了之后,陆梦雪可以去跟她的儿子或者女儿去住。

柏家大院没有翻盖,原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原因,那是因为家里没有了人。没有柏家真正的后人在此居住,谁去翻盖它呢?

一个暖阳的上午,陆兆鸿耷拉着脑袋书写江城子和菩萨蛮:

江城子:

将死之人泪满裳,笔下生辉印朝阳。回忆往昔伴侣影,情谊深,永不忘。青山绿水两相伴,共度风雨谱新章。如今孤身扑黄泉,思君切,意难忘。

江城烟雨暮色茫,别离时,泪沾裳。千里相隔,望断归途,独留孤影伴身旁。忆往昔,共度良辰美景,如今却,离愁别恨长。忆君心似长江水,悠悠不尽,流向远方。愿君安好,莫忘吾在江之尾,心系君旁。盼归期,共赏明月照大江。愿此情长久,不负君心与无望。

菩萨蛮:

月斜孤影长亭外,风摇松下离人泪。

生死两茫茫,今宵醉梦乡。曾经相依伴,如今空回看。

欲语泪先流,此情无计可消除。独自凭栏望,明月何时照我还?

红尘往事如烟云,只愿君心似我心。

离别月映离人泪,银汉无声隔。执手相看处,别情已满襟。昔日恩爱重,今朝两心伤。但愿归期早,重逢在梦乡。

感觉再无可写的,陆兆鸿转身抱住了康瑞君,像一个委屈的孩子,把头颅紧紧的贴在康瑞君的胸前。

康瑞君莞尔一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你也不怕小孩子笑话你,梦雪站在旁边呢!\"

陆兆鸿好像没有听到康瑞君所说的话,喃喃自语:\"君,当我站在生命的终点回首过去,发现时间过得真快。你可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瞬间?你的随性和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暖,照亮了我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康瑞君苦涩的微笑,眼泪立马湿润:\"瞎说什么呢,什么生命的终点!如果你累了,躺在床上休息一下。\"

陆兆鸿:\"我知道,我给你的不是永恒,而是无尽的思念和痛楚。我无法想象你未来的日子里如果没有我,但请你相信我说的话,我在另一个世界,也会一直守护你。\"

陆梦雪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这个时候说会鸿会说出这样的话。

唐瑞君赶紧制止他:\"说什么呢,好好的说这些话干什么?我哪里有什么痛?有你在,我就幸福。\"

陆兆鸿继续:\"我希望你能够坚强面对未来的困难和挑战。记住,你不是孤单的,我的爱会永远陪伴你。\"

康瑞君被动的点点头。

陆兆鸿:\"你要勇敢的追求自己的梦想,活出自己的精彩。谢谢你陪我走过的每一天,谢谢你给予我的一切。\"

康瑞君:\"都这个时候了,谈什么谢?你给予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陆兆鸿:\"我会在心中永远爱你,直到我们再一次相遇的那一天。\"

陆兆鸿的话好像生死离别一样,立马让康瑞君痛哭流涕:\"别再说了,好不好?你就是个混蛋!好好的说这些话干什么?\"

陆兆鸿抬起头,无限的渴望:\"我想看你穿旗袍时的样子!\"

那是一双无法抗拒的眼神,康瑞君点点头,\"嗯\"了一声:\"你躺下休息,我马上就换。\"

陆梦雪与康瑞君协同把陆兆鸿扶到炕上。陆梦雪把枕头给垫的高高的,这边康瑞君便从皮箱里拿出旗袍,当着陆兆鸿的面给换上了。陆兆鸿全程都没有眨眼,死死的盯着那件旗袍看。

康瑞君穿着旗袍来到陆兆鸿的跟前,左右转动了一下身体,满脸都是含羞的意外味:\"都一把年纪了,还要看!有什么看头?再也不是年轻时的样子了!\"

陆兆鸿的嘴角掠过微笑,断断续续的说道:\"旗袍是一种富含东方韵味的传统服饰。美丽的女人穿上她,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旗袍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驾驭的服饰,她需要穿着者的气质,身材和修养都要与之匹配才能展现出她的美。君,你是母猪原最漂亮的女人,你穿上它,正好勾勒出你身材的曲线,展现出别样的韵味。当一个女人穿着旗袍时,她展现出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美,更是对文化的尊重和传承。君,你穿旗袍的样子真美!\"

陆兆鸿说完话,伸出右手想抓住康瑞君的手,康瑞君刚反应过来想与陆兆鸿的手相握。陆兆鸿的手停在半空最多两秒的时间,突然向下落去,无力的搁置在棉被之上。再去看他的脸,面容徜徉,面露微笑。

陆梦雪吓坏了,赶紧去握陆兆鸿的手,却发现陆兆鸿没有了反应。

康瑞君立马去拍陆兆鸿的脸,吓的失了声:\"兆鸿哥,兆鸿哥。\"

不管康瑞君和陆梦雪怎么努力,陆兆鸿都听不见了,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陆梦雪急步往外跑去,在大路上喊人:\"快来人呀,快来人呀!我叔没有气哩。\"

当很多人听到叫喊声跑过来的时候,发现康瑞君抱着陆兆鸿的身子已经哭的肝肠寸断。

陆兆元赶紧吩咐:\"快放炮,快放炮!灵魂升不了天,下辈子没有归宿哩。\"

陆梦雪慌里慌张从货架上拿下一盘鞭炮交给陆正东,就在陆正东把鞭炮点响的时候,另一盘炮也在东陵村西南角响起。很快就有人跑过来传递消息:\"不好了,不好了,陆福娃死了。\"

很多人又急匆匆的来到陆福娃的家,发现陆福娃已经被村里的人从厦屋里抬到堂屋里停放。很多人开始议论纷纷,同一时刻村子里死了两个人,这是巧合的事吗?

村子里同时死了两个人,这在东陵村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最终陆大明出面,考虑到年轻人都到外面打工去了,把他们全部喊回来会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在征得大家都同意的情况下,两家人谁办谁的丧事。人手不够的人家找人顶替。

方案出台,各家便差人到四乡八邻告诉亲戚朋友。陆梦雪给文泉,哈姆勒打了电话后,两人马不停蹄带着家人赶在回来的路上。

陆广飞给姐姐陆芙打电话无人接听,他亲自驱车到金家饭店门口,却发现金家饭店已经易主。通过打听,就连东边的芙蓉客栈也不再是姐姐陆芙蓉的产业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陆广飞立马觉得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这天大的事情自己还蒙在鼓里。姐姐肯定遭遇了一场她自己难以招架的事才把自己的产业交给了别人。想到这里,他内心不由得激起一种愤怒,他对在旁边站立的苏杨说道:\"情况特殊,不要随我回东陵村了,留下来调查此事。\"

村里的规矩,家里老人了,他的女儿要为他的父亲买老衣,上棺布。联系不到姐姐陆芙蓉,陆广飞与文剑敏到寿衣店把一切所需都购置了整齐,匆匆回到东陵村。

当柏陆杨给陆福娃穿老衣时,发现陆福娃的前胸藏着一个红色窄小的红肚兜,肚兜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在给陆福娃换裤子时,惊奇的发现他的裆部全是隆起的斑块,难闻的气味让人窒息。柏元清赶紧拿起旧衣裤盖住了陆福娃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