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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陆疙瘩死亡 陆达公司股改

继陆新明五保户之后,陆疙瘩成为东陵村生活最困难的人。

服刑期满之后,陆疙瘩回到母猪原东陵村。不刻意去看,村民们差点没有把他认出来。陆疙瘩已经瘦弱不堪,脸上只有一层皮覆盖,神情不但憔悴而且黯淡。最主要的一个变化,右眼已经瞎去,看什么都是左眼在视人视物。

没有人上前与他嘘寒问暖,他知道这是他之前做出过令村民们愤怒的事的结果。多年的牢狱之灾,二千多个日日夜夜,二双儿女没有一个子女去探望过他,让他着实体会到什么是凄惨和凄凉。

面对年久失修到处都是老鼠洞的老房子,陆疙瘩不由得感慨,别人家都是砖瓦房了,而自己家还是土坯房,一副手推就要倒的样子。

回到家一个多小时,陆疙瘩没有看到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出现。经过向村民询问才知道两个儿子带着家人出去打工好多年了,两个女儿也从来没有看见来过。听到这些消息,陆疙瘩的心凉了半截。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他到前面的邻居家借来铁锨,粪箕,开始收拾屋子,铲除老鼠的粪土,扫除墙旮旯里的蜘蛛网。

由于年久失修,屋内早已潮湿不堪,被子早已霉烂。他一边收拾,一边感叹人生的寒瘆。如果不是当年犯下的错,现如今的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的光景,不被儿孙待见,不被村民们待见。

霉烂的被子抱在树枝上晾晒,屋里屋外收拾的感觉尚满意时,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面前,锅底已经锈出一个大窟窿,已经不可以用来做饭。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的原料一样都没有,这可难住了陆疙瘩。

身无分文的他坐在床铺上唉声叹气,怎么办?如果不凭老脸去借钱,自己有可能会被饿死。将近十年没有在家,很多熟悉的人变得陌生。向谁去借钱呢?想来想去他去了陆家大院。

陆梦雪没有在家,也没有看到夏临泉的身影,只有陆兆国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陆疙瘩有些不耐烦:\"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吗?\"

陆兆国:\"你是谁?你找谁?\"

陆疙瘩:\"我找谁,反正不是找你。夏临泉呢?你的女儿梦雪呢?\"

陆兆国:\"你找梦雪干什么?她到地里干活去了。夏临泉不在家,他出去打工去了。\"

陆疙瘩:\"你老眼昏花了是不是?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陆疙瘩,刚从监狱里出来。\"

陆兆国似有所悟:\"陆疙瘩,陆疙瘩,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欺负人家小女……?\"

还没有等陆兆国把话说完,陆疙瘩抢先说道:\"你也不能比我好哪里去,你想人家康瑞君的好事,多次都没有得逞。你再有本事,你也没有逃脱陆兆鸿的手掌心。不也是在监狱里和我差不多,把牢底坐穿。有儿孙又有什么用?没有一人到监狱里去看望。他们的老子如今回来了,却什么都变样了。\"

陆兆国浅笑:\"嘿,嘿嘿,你哪能和我相比,你是回来了,你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我几个女儿对我都很好,身边还有一个秦氏,她对我那是百依百顺的好。\"

陆疙瘩没有走,硬是等到陆梦雪回到家。梦雪看到一位眼瞎的人坐在自己家里,仔细端瞧了才认出是陆疙瘩。陆疙瘩礼貌的问道:\"梦雪,你回来哩。\"

陆疙瘩站了起来,把陆梦雪叫到一边说话:\"侄女,叔在这里等你半天了,你终于回来了。\"

陆梦雪:\"叔,你有啥事,尽管说吧。\"

陆疙瘩:\"我刚刚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孩子又不在身边,身无分文。我就想到你家开店,想从你这里赊点东西,不至于饿死就行。\"

陆梦雪没有思索,马上点头:\"行,叔,我给你几百块钱吧,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陆疙瘩用梦雪给的五百块钱买了生活所必备的米面油,喜滋滋的回了家。他用破旧的瓷盆放在锅灶上,下了一碗面裹腹。这才联想到怎么陆兆彪家没有任何动静,他感觉不对劲,便从灶屋里朝陆兆彪家望去。

陆兆彪家的院子里没有任何生气,难道?陆疙瘩不相信自己的猜测,走出院子,从远处瞅视陆兆彪家的大门,发现大门是锁着的。他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往门内探视。这才发现,主屋的门也是上了锁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个时候,他想一探究竟,于是就来到陆新明的家。从陆新明的口中得知自从自己被判刑之后,陆兆彪就带着婆娘孩子出去打工了,这些年一直没有回来。听有些人说他们不会回来了,为了孩子的将来不受到影响,必须要在外面生活了。

陆疙瘩这时才深深的自责,由于自己当年的过错,影响到一个孩子的一生,更影响到一个家庭。如今这个家庭拖儿带女在外面生活,远离自己的家乡,何尝不是一种苦难呀!

接下来的几年,是陆疙瘩最悲惨的人生,家里的土地都让儿子卖给别人种了。土地的承包费用人家只认儿子不认陆疙瘩,陆疙瘩没有生活来源,只好拉着一辆旧木架车走街串户去捡拾垃圾,然后拉到镇上的收购站去卖。垃圾换成的钱去买米面油,维持自己最低的生活保障。

然而捡拾的垃圾只能维持自己的基本生存所需,如果生病,却没有余钱买药。一股冷空气南下,凛冽的北风刮了三天三夜,陆疙瘩病了,一病不起,躺在床上不停的呻唤。

当柏平均从面粉厂拉回用麦子兑换的面粉经过他家门口时,想到多日没见陆疙瘩出来,便联想到是不是出事了。他找到柏正麟,两人一同走进陆疙瘩的居室,发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柏正麟用手掀开盖在陆疙瘩头上的被子,这才发现陆疙瘩脸色蜡黄,全身僵硬,胸口被自己抓的横竖都是血痕,早已死去多日。

消息传开,整个东陵村的人都围过来观看。都不由得感叹,两儿两女,死时连一个后人在跟前的都没有,真是太悲惨了。

陆兆诚的婆娘在人群中说道:\"人活着必须要积德,遭到报应了吧!死时一个孩子都没在身边,这不是报应,这是什么?\"

当陈红演唱的歌曲《常回家看看》在当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播出, 立刻引发了千家万户的共鸣。就连走在路上的老人和玩耍的小孩都能哼上几句歌词:带上笑容,带上祝愿,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爸爸张罗了一桌好饭……

一个企业要想做大,企业领导人是灵魂。在自有陆达百货,陆达农资。陆达客运和沙溪镇窑厂股份之后,陆广飞又搭上改革开放的春风,又增加了市政项目陆达小商品市场和陆达菜市场,项目越来越多,人员越来越分散。

为了便于管理,陆广飞极力想得到一种既高效又便捷的管理方式管理公司。这时,正好县里下发一份通知,由副县长带队,带领县内各行各业精英到广东学习调研。陆广飞有幸被选中,随副县长一道去香港考察。十二天后,唯独副县长死在宾馆里,陆广飞随队员回到宁民县城。

陆广飞着手办两件事,他用一夜的时间劝说妻子文剑敏辞掉信用社员工的职务到陆达任全职财务总监,为陆达未来的发展保驾护航。文剑敏开始不愿意,陆广飞把她拥在怀里撒娇,用手拍了拍熟睡的儿子君豪:\"你可以不考虑我的感受,但你要为君豪考虑吧!孩子都快六岁了,你总不能让孩子上学后我们一家人分散在三个地方吧!你有专业知识,公司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才。公司财务大权掌握在你手我才放心,别人掌控我真不放心。你辞职后,我们一道天天接送儿子,难道不是一件最完美的事?你只要答应我,明天我就带着你和儿子从正门进百货大楼,让全部员工都知道你是我陆广飞的娑娘。\"

这件事不是小事,文剑敏立马就有清醒的认识,公司在不断做大做强,财务管理是重中之重。一个良好的管理系统不但能让企业高效筹措和使用资金,更能提高企业的盈利能力和竞争力。她仰望白手起家的丈夫,白净的脸展现出满足的微笑,知性的点了点头。

这一刻,陆广飞无比的欣慰,他在文剑敏的额头上深情的一吻,自豪的说道:\"我就知道我的老婆识大体,讲原则,在敏感的问题上必会审时度势。\"

文剑敏靠近陆五儿,一脸的娇嗔:\"我答应你一件事,你也应该答应我一件事,不然不公平。\"

陆广飞:\"什么事?\"

文剑敏:\"再要一个宝宝,我不想让君豪一个人孤单。再要一个,让他风雨中有同舟共济的人,遇到事了,共同面对。\"

陆广飞调侃:\"你不怕计划生育找到你,罚你个几十万?\"

文剑敏:\"我才不怕呢,就是计划生育真的找来了,有你挡着呢,我只管好好保护胎儿,让他万无一失的茁壮成长。\"

陆广飞在陆达百货大楼三楼会议室与胡学勇和苏杨闭门秘密商谈要事,他特别叮嘱陆金蝉,会议期间不接见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进门打扰。

陆金蝉只好站在楼道口把门值守,防止有人突然进来。

陆广飞居中,胡学勇与苏杨一左一右。胡学勇一脸的不解:\"老大,有啥秘密的事?这次香港之行,肯定有重要收获。\"

陆广飞郑重其事:\"有一件事长期困扰着我,就是陆达越做越大,我们越来越忙。该怎样平衡利弊,让跟随我的弟兄们有最合理的地位和最合理的收入,今天咱兄弟仨见面,这就是重点。公司从现代企业角度考虑,决定实施股权激励方案。方案一旦实施,将惠及每一位员工。\"

苏杨:\"哥,什么?什么股权激励,不懂。\"

陆广飞:\"股权有四种权能,分红权,净资产增值权,表决权,所有权。创业之初,是你俩陪我打天下,你俩就是陆达的原始股东。我作为发起人,我持股百分之五十一,你俩持股百分之四十九。将拥有陆达百货,农资,客运,窑厂,小商品市场,菜市场以及将来上马项目的分红权和建议权。决策权在我,任何将来立项的项目必须我同意签字了才能通过。这是与市场接轨,与国际接轨。一个企业要想长足发展,不但要建立激励机制,更要建立相应的约束机制。只有健全的制度才能确保所有股东利益和公司利益。\"

胡学勇:\"虽然我不懂你说的股权激励计划,但我相信你所做的绝对是正确的。我和苏杨拥护你,没有意见。但我有个问题想问哥,这个会只我们仨个人参加,金蝉,沐泽,陆美丽,李艳冰以及下面大市场和镇子里的负责人怎么办?\"

陆广飞从手提包里拿出两份合同文本,胡学勇与苏杨每人一份:\"这是公司原始股股权协议,你们只要签了字,从今往后,意义再也不是从前。以前好像是跟我一个人打工,我给你们发工资。以后就不一样了,你俩将是陆达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不论何时,你们也是陆达的老板。至于沐泽他们,也都有定位。由于他们是后来我带过来的,他们享受不了原始股的待遇。但他们,只要是管理层,照样可以享受分红权。他们的分红权是公司税后盈利的百分之十,虽然它们享有股权激励计划的权利,但是他们没有决策权,只有执行的权利。当然,这只是初步,公司如果做的更大,股权可以适当变更。\"

胡学勇与苏杨在陆达公司股权协议书文本末签了字。

随后几日,各个镇上的陆达百货和陆达农资的主要负责人也都在股权协议书上签了字。至此,陆广飞成功完成陆达公司的改革转型,为公司未来的发展成功注入了新的活力。

陆金蝉签字的文本合同书被李艳冰看到,他非常生气,冲陆金蝉发火:\"这怎么回事?怎么有你签字,为什么没有我?难道他忘了?创业之初,是我父亲柏雪飞带领的他,如果没有柏雪飞,能有他陆广飞的今天?这太不人道了,成功了,就忘记恩人了。\"

陆金蝉:\"也许是五儿哥有考量,咱俩是一家,一家有一人签字就行哩。\"

李艳冰咆哮:\"这是什么屁话,你做办公室主任,我忙里忙外,为什么把我排在管理层之外?这是阴谋,我不能接受,坚决反对。\"

陆金蝉愕然,李艳冰可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其实陆金蝉心里清楚,陆广飞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有维护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的私心。这种私心对李艳冰来讲绝对是不公平的,但这种私心的故意自己能理解。她平静的对李艳冰说:\"你对我吼什么吼?如果你认为五儿哥在这件事上处理的欠妥,你可以去找他呀!\"

李艳冰真的去找陆五儿了,陆五儿很冷静的向他解释:\"我不否认,是雪飞叔带我做生意的。在网还没有织好前,他受不了环境的压力选择了安逸。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我努力拼搏的结果,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之所以接纳你在陆达公司上班,是看在你年轻,又亲自找到我想创业,有魄力。如果你感觉陆达公司亏待了你,你可以马上离开陆达公司。\"

李艳冰怏怏不乐走出陆五儿的办公室,陆美丽风尘仆仆的从他面前走过,来到陆五儿的面前质问他:\"陆总,为什么公司股改没有我的份?这些年我为陆达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陆广飞目视陆美丽的脸:\"你忘记了一个现实,我们签的协议内容规定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你从来都不是陆达公司的员工,既然你不是公司员工,公司股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吗?\"

陆美丽措手不及:\"你,我自始至终都不想要合作的关系。就是想成为你们陆达的一员,什么都听你的。现在好了,合作这么些年,我连陆达的员工都不是。\"

陆五儿:\"你不是,你永远都不是。\"

陆美丽:\"为什么?\"

陆五儿:\"为什么,因为你的思想见地和你走的路线与我的思想格格不入。\"

陆美丽撅着嘴从陆五儿的办公室走出来,边走边恨恨的说:\"臭五儿,什么五儿哥,不通人情的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