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盯着吃食的眼神，比003好不到哪儿去。
煮好一锅，左灵先给003和017各盛了一碗，让他们先吃。
主人没动筷子，二人哪好意思先下筷子。
裴楠生笑着道：“快吃吧，还有呢。”
本来就饿，方便面的香气直冲鼻子，勾得肚子叽里咕噜一个劲儿响，黑瘦蜡黄的脸上染上一层红蕴，尴尬地摸摸肚子：
“那……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017话少，见003吃了，他也低头往嘴里扒拉。
第一口汤面下肚，眼里漾起水雾，把头埋进碗里，生怕左灵兄妹看到他们掉眼泪的样子。
二人吃得很慢，咂摸艺术品一样细嚼慢咽。
热气熏蒸得眼前水蒙一片，醋香、辣香、葱香、肉香味儿萦绕舌尖， 天知道，他们有多长时间没吃到咸盐以外的味道了。
一锅煮不了多少面，两碗捞完，就剩下点儿汤了，裴楠生和小昊一人盛了碗汤，慢条斯理地喝着。
左灵煮了一块儿压缩饼干，见003和017的注意力全在方便面上，掏出一罐肉酱，狠狠挖了两大勺调在汤锅里。
水微开，散下一大把青菜，觉得颜色不够，又摸出个西红柿，以手做板，片成薄片。
回头，撞上003直勾勾的眼神，003一慌，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结结巴巴道：
“你……你们还有西红柿？”
蜀州官方基地也有青叶菜卖，价格很高，果类的蔬菜，好些年都没听说哪有卖的了。
“好长时间没回基地了吧，基地现在不仅有西红柿，黄瓜、茄子、豆角之类的蔬菜都有，用贡献点就能换。”
003没去过基地，准确地说，他是最早一批被派到蜀地的探子。
末世后，华国明面上还是一国，但底下已经隐隐分成3大势力。
白、梅、林、李4家，以白家为首。
丁家与赵家、金家结盟。
宁家态度暧昧，两边都不得罪，但又不过分亲近。
3方势力，白家为首的势力集团最稳固。
丁家、赵家、金家以利结盟，金家最强，赵家最弱。
丁家势微，却有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隐世长老坐镇，金家实力最强，自然不肯推丁家为首，但因惧怕隐世长老，不敢跟丁家闹得太僵。
双方各自为政，结构松散，表面上看，跟白家势均力敌，但最不牢靠。
宁家自成一派，因其在末世前掌控着华国最富庶之地，经济总产值占到华国总产值的6成以上，手中握着其他几家难以匹敌的财富，实力深不可测。
三方各自筹建基地，白家基地对外号称是国字头基地，实则另外两方并不认可。
扩充势力，首要的是人。
局面刚稳定些，三方势力的抢人大战就开始了。
左灵兄妹赶得巧，正好让他们拿到白家基地的宣传单。
为了掌握另外4家动向，白家往丁家和宁家基地派出不少探子。
003和017就是其中之二，017比003晚一点儿到蜀地，俩人都不知道基地啥样。
003很羡慕：“基地真好啊，真想去看看。”
017眼中也有向往之色。
左灵笑着道：
“等这次的事完了，你们也算立功了吧，跟上头申请一下，调回去也说不定。”
003、017眼中同时迸发出强烈的希冀，003道：“你们……有把握吗？”
上头只说让他们配合左灵兄妹，具体怎么配合，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没有，那人很不好对付，我们并无把握。”
003、017眼中的光亮一点点褪去。
是啊，要了那么多不常见的重武器，说明敌人很强大，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看你们掩藏身份的功夫不错，不如帮我们化妆吧。”
“你们是要潜进蜀州官方基地？”
003反应很快。
从003他们获得的情报上看，蜀州官方基地最近一个多月，失踪了一大批人。
而失踪的人，都跟蜀州官方基地一个食品加工厂有关。
左灵他们想混进去，看看能不能从内部搞破坏。
“我们前后派进去3个侦察员，3个人都没回来，怕是……”
003对潜入食品厂的计划并不看好。
“那3个侦察员叫什么名字，有照片吗？”
“他们进食品厂的名字叫薛山、寥杰、姜牙，我们身份特殊，没有照片。”
017道：“我会画，我画给你们。”
“先吃饭，吃完饭，再画吧。”
三锅方便面，两锅压缩饼干，左灵兄妹不觉得有什么，003、017吃得幸福满满。
一顿饭下来，二人明显放松，话也多了。
017的素描画得很好，不大会儿功夫，三张人物素描就画出来了。
三张毫无记忆点的面孔，不认真记，都记不下来。
“这是他们化妆后的样子，还是本来的样子？”
“化妆后的，我再给你们画他们原本的样子。”
又是三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对比6张画像，左灵直摇头，这可真是丢进人堆里都找不见啊。
再看003和017，同样两张平淡到极致的面孔。
平淡无奇，或许就是成为侦察员的第一要素吧。
“给我们也画成这种丢人堆里找不到的样子吧。”
003跟017对眼神，太难为人了！
脸好画，身上的肉呢？
肉是实实在在的，你们往那一站，通身上下，没有一点灾民的样子。
003咬牙：“要不，我去吧，我想办法探明里面的情况，回来告诉你们。”
017反对：“不行，你是队长，这边还要你坐镇呢，还是我去。”
“正因我是队长，才要冲锋在前呢。”
“不行，我不同意，你要是出事，咱们整条线就瘫痪了。”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了起来。
裴楠生道：
“都别争了，前面3个人都没回来，说明派再多人进去都白搭，还是我们去吧。”
003、017瞪他，啥意思，我们去不行，你们去，就行了？
二人不服气，我们在蜀地的时间比你们长多了，不管咋地，你们都不如我们了解当地情况。
就你们仨这副样子，一去就得让人给揪出来，咋打入敌人内部。
左灵突道：“要是被他们抓进去呢？”
003，017对眼神，这个……可以有！
“那就这么定了，给我们化妆吧。”
给裴楠生和小昊化妆，003、017一点压力都没有，化妆油，木炭笔，地上的灰土……往身上招呼呗。
003和017很有点报复性的快乐，他们活得跟地老鼠似的，凭什么你们白白净净的，还有这浑身的肉，咋看着那么碍眼呢。
化完妆，换上破衣烂衫，003、017犹为不足，揍了好些灰土，往裴楠生、小昊身上扬。
看得左灵直闭眼，心说，你们就差没从自己头上捉些虱子放哥俩头上了。
正想着呢，就见003在自己头上抓了好几下，再往裴楠生和小昊头上抓。
头上没点儿虱子，太不合群了，咋往灾民堆里混。
见状，017也在头上抓，抓完了，往哥俩头上招呼。
左灵……
轮到给左灵化妆，“不许往我身上扬灰，也不许抓完你们的头，往我头上抓。”
003、017笑得跟恶作剧的孩子似的：
“不会，不会，你是女的，比男的爱干净，干净些，也说得过去。”
左灵一脸戒备，取出一瓶水，给二人冲过手后，才让他们给自己化妆。
小昊很不舒服，感觉身上有无数的虫子在咬他，不停扭身子。
003看他一眼：“小兄弟，你这样可不行，很容易让人看出异常。”
小昊一僵，身上真的很痒，他啥时候遭过这罪。
裴楠生也不舒服，胜成他能忍，安抚弟弟：
“忍吧，忍忍就好了。”
小昊只好僵着不动，闭眼催眠自己，不痒，不痒，不痒……
左灵的妆比兄弟俩的妆难画好多，花了多出一倍的时间才画好。
003、017很满意自己的手艺，得意地抱着臂膀欣赏杰作，却没留意，裴楠生和小昊转到他们身后。
脖颈一疼……
二人仍有意识，一脸惊愕：“你……你们……”
眼前一黑，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