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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如明之渡太多了。”

“别,你比他强多了。”

两人就在这闲话斗嘴中走出了武官府,夕阳的影子拉下来好长好长,青年与少女肩并肩走着,像是话本子里笔墨勾勒的插画般。

玉如意抱着一个金玉罐子,在其中放了一捧灵州城内的黄土,而后他悉心盖好盖子,放在了身前挎着的银丝布袋里,抬眼看向迎面走来的两人,微微笑了一下。

“阿姐,我要回孤山了。”

“知道,一路平安。”殷罗抬了抬下巴,面上是真切祝愿。

玉如意颔首应声,又看向池临静,“我此去恐怕得三个月,安葬好我爹娘后,便到了我师父的祭日,迟迟不能与我阿姐同行,江湖险恶,虽然你也险恶,但是我们一起走过这么久,已经算是好朋友了吧?”

“自然。”池临静应了一声。

自然是好友。

“保护好我阿姐。”玉如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池临静是他第一个这么嘱托的人,希望他不要阳奉阴违,他这般看重风骨说一不二的人,应当不会欺负殷罗吧?

玉如意在心中劝了劝自己,呼出一口气翻身上马,朝两人挥了挥手后策马离去,直奔孤山方向。

泗子亓还在骑蛟漫游在灵州城上空,不过看起来也没前几日那么多精气神了。

殷罗仰头看着他东去,笑了一声,对池临静说:“你信不信他坚持不了七日就回八清山了?”

池临静也轻笑一声,却没有接话。

两人踱步走出城去,路边已停好了玉如意为两人准备的马匹,如来时般,一白一红。

他们翻身上马,马起步走着,殷罗深深的看了一眼灰青瓦城门上的“灵州”二字。

又起了风,如来时般,挟裹着沙尘,渐渐迷人眼,只是添了暑意,昭示着一年又过半。

“我觉得,此生应当不会再来灵州了。”

“为何?”池临静拿起马背上的缰绳。

“不喜欢这里,总觉得很压抑。风沙也多,比不得我那江南长林崖。”

马蹄奔腾并肩远去,风声越发大了,在这其中,夹杂着池临静犹豫颇久的问话:“南夏倒是很好的地方,不如改日,你跟我回趟南夏?”

青袍公子的声音永远是淡淡的,连这问话都是,好似随意至极问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自己手心出了汗,缰绳都险要滑落。

迟迟没有等来她的回答。

耳边的风声忽远忽近,他看不见比他靠前的红棕骏马上殷罗不自觉扬起的嘴角,她有意的放慢速度等了等他,待他两人并肩时她看他,问:“你方才说什么?风大,听不清楚。”

池临静摇摇头,只是笑了声,没有再重复。

真是机灵的鬼丫头,她内力高深,哪里怕风声冲散了话语?

定是想诈他再说一次,他偏不。

白马很快领先,超过了殷罗。

殷罗撇了撇嘴,腹诽看来这人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比如此刻,平白少了点乐趣。

夕阳越发近了,半轮日头罩庇着整个灵州,昏黄错落,骏马奔腾在这昏黄下,似是能跑过时间。灵州距离梧州尚且很远,怕是又要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了。

无妨,他们本就应该,一直在路上。

海砚山飞雪,梧州城飞叶,是早前不知从哪一带就传下来的老话,虽这两地在天下都极负盛名,可这一说,海砚山奇的是雪,梧州奇的却是叶,雪是天赐絮,可这叶不过覆舟形,有何以为奇?因了这一句,历来便有很多江湖侠客、文人墨客特地来此,多是想要一睹这能与海砚山齐名的梧州叶,究竟是什么样的惊世景观。

梧州城中的商贾发家也多数是因此,且这梧州地处三城通衢,向西北是乃灵州,南下则是林城,直直东行就能抵达苹都,引得多数镖局、豪商争先定居,为的也多是想沾一沾此地的财气。

为避免先与淮山官道上运送煤炭的渊缙王手下碰面,殷罗与池临静去梧州特意走的匪路。所谓匪路,通俗点说,就是流寇盗贼运送货物所走的便道。这种匪路一般离官道都很近,多数是暗地开在了官道附近的山峦草丛树林中,有着与官道不同的特殊标记,这样做呢,一是为了方便观察官道上是否有官府的人,二就是也方便于这些流寇盗贼再次截货打劫。

天下每一条匪路都有属于自己的路主,这些路主都属于是在这条匪路附近最有本事的贼窝老大,过路的小盗小贼携带货物走这匪路前,会自发的匀出一些送给匪路路主,美其名曰是“送礼”。实际上是打点,虽说盗贼在于江湖已算微末之流,却也有属于这一行的规矩。

大家有钱一起赚,你走我的路,我拿你的货,礼尚往来彼此生意才能红红火火。

淮山官道附近唯一的匪路是归属于淮山上八方堂的堂主蒋大旋,听闻这人爱财如命酷爱办宴席并且喜欢结交天下侠士为友,却唯独与江南的关系很是尴尬。

听人说这蒋大旋的发妻曾是江南人士,在跟着他三年之后喜得一子,这蒋大旋生得面色红紫圆润肥胖,儿子却白白净净的像个书生,蒋小子十岁之后就越发展示出自己对于书画诗作的天赋,常吟诗作对,连八方堂外镇上的教书先生见了都对他赞不绝口。

这蒋大旋起初还很是高兴,以为自己这一身草莽气的糙汉生出了个状元儿子,蒋家的门风将要改写,再也不需要做这刀尖上舔血还被人唾弃的活计了。可没过一年,有人私底下传信给蒋大旋,说是这蒋小子并非是他亲生的儿子,而是她发妻在十年前回江南娘家与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私塾先生私通所生。

能在江湖上混出名堂的人手中多少都握着人命,能在江湖上混出名且拥有众多小弟拥护的那更是得心狠手辣,但是能做上匪路路主这个位置的人,不光要这两点全部都有,还得再加上两点,那就是得能制作出严整完备的管理匪路的方法以及非常善于支配手下的人,毕竟匪路这个东西属于无本万利,不知什么时候这路早就被开通了,是半点投入也用不着。但做上路主的位置,等待着此人的将是数不清的过路人送来的财物还有在江湖上极大的威望。

不巧的是,蒋大旋被发妻带上绿帽子并且还养了别人儿子十年的事情不知怎么在江湖上传开了,蒋大旋在江湖上混迹多年,全凭意气做事,他差手底下的小弟们去了趟江南将那个与发妻有染的私塾先生绑到了八方堂,若是不做此事倒也还好,可这一对比就不得了了,眼见自己天天供在脑袋顶上的蒋小子与那私塾先生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不出意外的,蒋大旋暴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