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围住了他们的屋子。
“头儿，就是这儿，有个好看的小女童长不大。”
方洵听声音，心中一凛。
他想了想，将葡萄的小脸抹黑，将她塞进了灶膛里。
“别出声。”
“有机会就跑。”
葡萄并非真正的三岁小孩。
方洵知道她如何机敏。
只是她还是太小、太小了，根本抗争不过那些人。
方洵抄起了破菜刀，塞在后腰冲了出去。
“你们要干嘛！？”
“嘿嘿，小子，你是那小姑娘的哥哥吧？”
“看你们也没啥钱，有人要买你妹妹，你拿着银子，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一个大汉将一锭银子扔在地上。
一群人嬉笑了起来。
方洵眉目冷肃。
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恶狠狠盯着这些人。
这些年，他与葡萄相依为命，早已成了彼此最重要的人。
这些人，哪是要买他的妹妹，这是要他的命啊！
而且，葡萄那么小，若是真的落到这群人手里，还不知要受何等的磋磨呢！
方洵疯了一样。
拔出菜刀，就疯了一样砍去。
他要保护葡萄。
那大汉一时不察，被方洵砍到了肩膀上。
“草他娘的，兄弟们，给老子废了这小子！”
方洵虽然拿着刀，但是对面也带了家伙。
方洵不要命的气质虽然震惊了大家，但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方洵受伤了。
一个不察，被人夺去了刀。
一群人围着他拳打脚踢。
其他人则是进屋找葡萄。
屋子不大，他们在灶膛里找到了葡萄。
女童虽然脸上抹了灰，却还是精致可爱得令人震撼。
大汉一边缠紧伤口，一边道：“娘的，这些有钱人真会玩儿，这么个漂亮小女娃。”
“葡萄——”
方洵见葡萄被带出来了，撕心裂肺地喊着。
葡萄双眼黝黑，站在那里。
不哭也不闹。
那大汉觉得有点渗人。
这女娃，该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方洵的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方洵！”
葡萄叫道。
“我没事，葡萄，不要看，我没事，哥哥没事……”
方洵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葡萄的眼里染上了怒火。
“你们伤了方洵。”
那大汉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不过一个小女娃罢了。
“我们就打了，还要当着你面打死他！给钱不要，脸也不要，现在命都要搭上了。”
“敢伤老子，就是这个下场！”
“给老子狠狠打！”
葡萄的双眸变得漆黑，乌发无风自动。
她微微一震，抓着他的人就纷纷倒地。
方洵震惊地看着葡萄的身量变高，她的面容渐渐变成少女、青年女子的模样。
四肢变成了藤蔓，长长的抽出来。
唯有那一张脸绝美无比。
“妖怪！妖怪啊！”
一个人喊了一声，慌忙就要夺门而出。
一条藤蔓狠狠穿过了那人的喉咙。
鲜血一点都没喷发出来，而是被藤蔓吞吃干净！
大汉这才知道，自己的直觉没错。
这女娃果然不是人！
他们还能活下来吗！？
等到葡萄将伤方洵最狠的那几个都杀掉以后，天边突然闪起一道金光。
紧接着，那金光分为几道，狠狠抽在了葡萄化为藤蔓的四肢上。
葡萄惨叫一声，迅速缩小。
又变成了那个三岁女童。
方洵早已脱身，连忙冲过去抱着葡萄。
“葡萄！葡萄！”
方洵的血液不断滴落在葡萄身上。
葡萄小脸惨白，竟然是从未有过的虚弱。
方洵恶狠狠地看向来人，“你为何要伤害葡萄！”
来人是个道士，他拧着眉头，“你一个人，为何要与妖怪作伴？”
“葡萄不是妖怪，是我妹妹！”
方洵看着葡萄的样子，心中大恸。
“葡萄，葡萄，你怎么样，哪里痛，哥哥给你治。”
“葡萄不痛，葡萄不痛。”
葡萄露出一个笑容。
她是精怪，是草木化身，怎么会觉得痛呢？
那道士看着死去的几个人。
一个人过来跪求他，“好汉！好汉！快去杀了那妖怪！我们的兄弟都被她杀了！”
道士轻易不沾人因果。
他凝神看着那小女娃。
却发现她身上似乎带着浓郁的功德金光。
！！！
一个妖物！
怎么会有如此功德！？
道士再一看，那几人竟然是恶事做尽的恶人。
这妖物杀了这几人，竟然还是替天行道！
道士连忙收回自己困着葡萄的金光。
他又看了看尚且活着的几个人，发现他们身上的罪孽不重。
“你收起你的妖气，我自会将这些人的记忆抹去，他们不会记得发生了这件事的。”
方洵点点头。
他知道，他和葡萄都并非这个道士的对手。
道士抬手，几张符咒化为金光，没入那几人的身体。
然后他抬手一卷。
方洵和葡萄便在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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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里之外的山林里。
方洵抱着葡萄滚落在地。
道士第一次看到这对人妖兄妹。
少年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健壮，容貌俊美，衣衫破烂陈旧，却很干净。
小女娃穿的料子还不错，都是细棉布，干干净净，上面还绣着两个歪七扭八的图案，圆润白皙。
道士问：“你和这妖物在一起多久了？”
方洵赶紧挡在葡萄身前，“谢谢先生救命，只是无论葡萄是什么，她都是我的妹妹。”
“就算她是妖物，也没有伤害过什么。”
“今天那群人，他们本来就不怀好心！”
道士看着少年脸上的青肿和不自然垂下的胳膊，已然猜到了真相。
大概是这个少年和这妖物，是朝夕相处生出感情了。
这女娃功德金光如此浓郁，自然不是一般为祸人间的妖物。
道士想了想，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枚丹药。
“治疗——”
话还没说出口，方洵就一把抢走了丹药塞进嘴里。
“先生要毒死就毒死我一个人吧！”
道士：……
憨批，那是治疗伤势的。
少年一脸视死如归。
道士心软了。
行吧，多给两粒就多给两粒吧。
方洵本来在等死。
半天下来，却没什么事。
反而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他看着道士似笑非笑的模样，这才知道自己搞错了。
紧接着，少年开始懊恼。
道士给了两颗丹药，一定有一颗是给葡萄的。
他……厚着脸皮再要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