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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开始做准备工作,将头发全部包起来,衣袖绑利索,再用帕子系上口鼻。

大概过了一盏茶功夫,杜魁端着沸水进来。

“来了来了,水来了。”

楚宁歌拔下老者的几根头发,丢进开水里。

问:“刀呢?还有镊子。”

杜魁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头发丢进去,但也没多言。

“大夫用的刀没有,你看这个行不行?”

杜魁从怀里掏出一把细薄的小刀,不自在的清咳一声:“这个刀以前也是剃肉的,应该能行吧!”

“剃肉?”楚宁歌左右看看,倒是挺小巧的,突然反应过来,这么细薄的刀片,能剃什么肉?

古代有剐刑,难道这个就是行刑工具?

楚宁歌问:“用过吗?”

杜魁斟酌了一下,刚想说话。

楚宁歌一看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立刻伸手阻止:“打住,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那镊子呢?”

“只有这个,你看行吗?”

杜魁拿出一个像工钳一样大小的东西。

楚宁歌:“………!”

她被雷住了:“这大小,你确定它叫镊子吗?”

杜魁挠头:“我们都是大老粗,只有那些个文人,才会准备那种精巧的东西拔个胡子什么的。”

楚宁歌无语,问题是现在去找都来不及了。

深呼吸,吐出一口气:“凑合着用吧!”

随后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自我调侃道:“我大概是史上第一个用钳子缝合伤口的牛人了。”

这都够载入史册了吧!

“把烛台推近,现在开始手术, 有参片吗?有的话给他含一片。”

又看着张姑娘说:“如果看不了血腥的场面,张姑娘最好避开出去,如果中途大喊大叫,可能会影响到我。”

张姑娘含着泪,坚定的说:“我不走,我要守着祖父。”

那眼泪欲落不落的,看着甚是楚楚可怜,只是话刚说完,立刻就看向赫兰夜,好像生怕楚宁歌会赶她出去一样。

楚宁歌无语了:“不出去也行,离床榻远一些……”

不想张姑娘立刻抢话,把她刚要出口的一些容易让病人感染细菌的话,通通憋了回去。

她声音带着泫然欲泣的祈求:“楚娘子,我求求你,不要赶我出去好不好?我一定要守着祖父的,没有他,我以后可怎么活呀?”

说着,还摆出一副弱柳扶风,随时要倒下去的架势。

这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衬得她像一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气得楚宁歌脑门上青筋突突直跳,她是不是有病?

这究竟是个什么品种的玩意儿?听不懂人话是吧?

知道的,那床上躺的是她祖父,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床上躺的是他情郎,搁她这演琼瑶剧呢!

今个儿她算是遇见对手了,而且这一幕,还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看得她堵得慌,楚宁歌想:果然是同性相斥吗?

她捏捏眉心,说话也不想客气了,床上躺着又不是她祖父:“赫兰夜,床上这老头,你还想不想救?想救的话,把这哭哭啼啼的玩意给我叉出去,搁这磨磨唧唧的。

人命关天啊!真当我乐意伺候是吧?这大半夜的睡觉难道已经不香了吗?”

张姑娘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控诉得看着她,好像在说,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她都已经这么求她了。

楚宁歌看她这眼神更是糟心无比,真他妈想撂挑子不干了!

可看向床上的老者,又有些心中不忍,到底是一条人命啊!无奈得对杜魁摆摆手:

“带她离远一点吧!”

“擎无,带她出去。”

二人声音同时响起,赫兰夜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冷肃。

“是,公子。”

擎无落入房间,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张姑娘,请跟我出去吧!”

张姑娘委屈的咬唇,见赫兰夜脸色不好,她不敢忤逆。

磨磨蹭蹭的一步三回头,见楚宁歌已经开始在他祖父身上动刀,到门口处对着楚宁歌盈盈一拜:“我祖父的命就托付给楚娘子了。”

此时的楚宁歌已经没空听她废话了,为了不造成大出血,用银针将他几处血管全部封死,小心翼翼的分离着血肉。

真应了她自己那句话,死马当做活马医,楚宁歌是会治外伤的,但在人的胸口上划刀子,她还真是头一次,理论都懂,以前也确实观摩过,但是,是在宠物身上。

她有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宠物诊所,曾经跟着打过几次下手。

她不晕血,也敢下手,朋友曾经说过,她天生是吃这碗饭的,这辈子不当医生,真是可惜了。

楚宁歌不觉得可惜,只是没想到,上辈子没做成的事情,这辈子倒是全干上了。

没有切口扩张器,那就只能用人为撑开了。

“杜魁,你过来用竹片将伤口撑开。”

杜魁拿起竹片:“好,你说,我怎么做?”

“跟着我切开的位置,用力将皮肉向两边撑开。”

“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这样我才能看得清楚。”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杜魁的手都撑酸了,他心里忍不住佩服,这楚氏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赫兰夜更是看的目不转睛,见楚宁歌有条不紊的动作,他心中有了一丝希望,若是张太傅真能活,那以后军中受伤的将士,是不是也能少死一些人。

“再来个人,帮我扶着木刺。”

一只手伸过来抓在木刺上,楚宁歌聚精会神的说:“你不要动,稳住就好,我来拔,你随着我的力道上移。”

“好。”

楚宁歌小心翼翼的拔动木刺,生怕造成二次伤害。

血涌出的那一刻,她为了不前功尽弃,再次集中愿力,在心里说:他不能死!

随后有条不紊的吩咐:“好了,把银针给我。”

赫兰夜递给她:“你看这个行吗?”

楚宁歌接过一看,果然有个细小的孔洞:“行。”

把银针一弯,用钳子夹着在火上烤了一下,在银针尾部穿了根头发丝,迅速开始进行肌肉缝合。

赫兰夜和杜魁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尤其是赫兰夜,那日杜魁说的再精彩,也没有亲眼见到来得震撼,人的血肉是可以这样缝起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