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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逍遥忧 > 第二百五十八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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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庸的瞳孔蒙上一层灰质。

像一座囚笼,禁锢了他所有情感。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想。

杀了所有人,再续与朱邪月之间的未了情。

先前温韬的话音如同迷魂咒语,反复萦绕在扁庸的脑海,催眠着扁庸,在与陈阿狗对决之时,扁庸还尚存一丝良知,念及彼此之间的师徒之情,可当玄天上座现身时,扁庸彻底失去了自我。

朱邪月真的复活了。

即便在黑夜也如此真实。

扁庸确信自己不是在梦里。

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毛孔。

他身体的所有感官都在告诉自己,面前伊人就是朱邪月本人,绝不是死不瞑目、怨恨未了的冤魂幽灵。

“玄天上座?朱邪月?她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短刀尼姑柳眉微蹙,觉得其中疑点重重,倘若二者真是同一人,那么当年玄天上座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假借扁庸之手毁了药王谷?以玄天上座的实力,凭一己之力覆灭药王谷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玄天上座究竟在图谋什么?

“没时间想了,准备动手!”

若无沉吟,神情逐渐阴沉,似已洞明其余四人的心思,悄然间手中念珠不见踪影。

“现在?”

银针尼姑颇感意外,若无不是一个冒失鲁莽之人,可为何在眼前没有任何胜算的劣势下,忽然选择放手一搏。

若无此举反倒是正中长剑沙弥下怀,轻喝一声:“正合我意!”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舞了个剑花,长剑沙弥一马当先,欲再次挑战玄天上座。

在长剑沙弥看来,畏首畏尾的剑客便没有资格持剑,虽然他忌惮玄天上座的恐怖实力,可是他没有选择退缩,他所信奉的剑道即便面对阎王,也要挥舞出自己最得意的剑招。

与上一次如出一辙。

长剑沙弥的剑尖再一次被玄天上座轻易接住,甚至比先前还要轻松,然而再度对决的玄天上座并没有给长剑沙弥再次施展剑神小筑剑式的机会,因为一片针幕伴着月色扑面而来。

“当啷~”

一片银屑泛着月光如烟花般散开。

“该死!”

银针尼姑不禁心中一懔,低声叫骂,方寸之间,她借着月色悄然施展暗器,一切无声无息,毫无征兆痕迹,岂知玄天上座犹如背后生眼,不但于电光火石之间迅速化解银针尼姑的偷袭,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单凭血肉之躯便将势如破竹的银针悉数抵挡。

一切招式套路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徒劳。

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玄天上座无暇享受银针尼姑绝望的眼神。

“嗯?”

玄天上座的腋下忽入一条毒蛇,沿着她的上臂盘旋而上,玄天上座猛然一怔,借着月色发现这毒蛇竟是一把造型独特的短剑!

一把充满死亡气息的短剑。

玄天上座起先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舒展五指毫无顾忌的伸手抓向剑身,谁料这短剑竟未卜先知,先一步蜷缩至玄天上座的手肘,玄天上座眉角一抬,手腕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直追短剑,然而短剑仿若有灵,再一次逃脱了玄天上座的追击。

玄天上座面色逐渐阴沉。

她不喜欢这种被戏弄的感觉。

所以她欲速战速决。

一个弹指震开长剑沙弥手中的长剑。

长剑剧烈震颤,如一枚石片落入湖面,激荡一片涟漪。

长剑沙弥紧握剑柄的右手立刻被涟漪吞噬,波纹从剑身传递剑柄再到自己的指尖,瞬间一阵分筋错骨的疼痛席卷而来。

长剑沙弥紧咬牙关,渗出丝丝血水,他没有松手,一名剑客绝不能抛弃自己的佩剑。

直至在一阵长剑的哀鸣声中,长剑沙弥被余波震飞而出。

玄天上座双手并用,无数幻影汇聚身前,眼花缭乱的招式立刻将短剑和其主人禁锢其中。

“想跑?”

短剑沙弥没有回答玄天上座,因为他根本不可能临阵脱逃,倏忽之间,一道剑气从层层叠叠的掌印中破壁而出,那唯一且稍纵即逝的罩门,他没有错过。

玄天上座大惊失色,未曾想一介凡夫俗子竟能破了她的招式,当下唯有仓皇转身,暂避锋芒,围在短剑沙弥周身的掌印也随之消散。

一柄短剑,一个和尚。

一双摄人心魄的鬼瞳。

和尚会用剑法的不多。

短剑沙弥使的也不是斩魔剑法。

“你是什么人?”

玄天上座娇喝一声,质问短剑沙弥身份,可迎接他的并不是短剑沙弥的回应,而是一套诡异的刀法。

伴着香风,伴着冷月。

也伴着死亡。

不同于中原刀法,这一刀出手,毫无花招,直来直去,刀速极快。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刀身方出,一闪之间,刀尖已距离玄天上座的胸膛不过毫厘之间,可也就仅此而已,再难前进半分。

短刀尼姑遇到了长剑沙弥如出一辙的窘境,看似毫厘,实则千里,刀尖上夹着玄天上座纤细的两指,犹如嵌入千斤巨石,短刀尼姑使出浑身解数却依旧动弹不得。

无果后,短刀尼姑另辟蹊径,并不与玄天上座正面继续僵持,反倒出人意料,毅然放弃了手中的短刀,双手交织竟然开始结印。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短刀尼姑口中喃喃自语,右脚踏出,左脚跟上,双手十指相扣变换姿态,手势奇妙古怪,隐隐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韵律,宛若某种奇妙的音符,引得周遭草木纷纷摇曳起伏,仿佛随着她的呼吸,整片大地都颤抖起来,万物都在回应她的呼唤。

眨眼间,一片黑色的暴雨从夜空急骤而降,宛如将夜空划了个口子,让黑色血液喷薄而出。

玄天上座镇定不再,忙晃动身形,好似惧怕短刀尼姑的招式一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消失不见。

短刀尼姑冷哼一声,似对玄天上座选择逃避的行为极为不忿。

待这片黑色的血液坠落大地之时,与方才初现时的惊涛拍岸大相径庭。

悄无声息。

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甚至让人怀疑这是一场错觉。

可是玄天上座手里捏着的一枚通体黑色的苦无却告诉在场众人,方才的攻击有多恐怖。

那是一片苦无的海洋。

即便是玄天上座置身其中怕也插翅难飞。

“这是什么?飞镖?”

玄天上座没见过苦无,仅从外形判断短刀尼姑的暗器,可是短刀尼姑没有打算停止自己的进攻,重夺自己的兵刃后,不假思索便携短刀再次袭来。

这一次玄天上座凝神定睛,警惕这完全不属于中原武林的招式,短刀尼姑一劈一砍之间,去繁存简,每一招都是杀招狠招,去除毫无意义的佯攻和套路,杀伤力倍增,不过在旁人眼里,刀法意境的层次上,却是少了诸多赏心悦目之处。

短刀尼姑丝毫不怯玄天上座,步步紧逼,玄天上座虽技冠群雄,但苦于对东瀛刀法一无所知,加之东瀛的武术诡谲怪诞,且出乎意料,玄天上座唯有周旋观察,等待时机,短刀尼姑气势如虹,身法兔起鹘落,却招招铩羽而归,眼看就要将玄天上座斩落当场,岂料电光石火间,玄天上座又安然无恙。长剑沙弥和短剑沙弥惟恐迟则生变,乘短刀尼姑发刀之际,二人再次施展剑法杀将而来,两套截然不同的剑法却能相互交织,密不透风,配合天衣无缝。

面对三人包夹,玄天上座丝毫不惧,腰身一拧,灵动翻飞。长剑和短剑交织,上挑下抿,左削右剐,一缠一敛,前劈斜砍,却依然伤不到玄天上座分毫,身在战局之中的短刀尼姑、长剑沙弥和短剑沙弥都是心中一紧,望着玄天上座在月光中时隐时现的残影,淬厉奇诡,一时进退两难。

与此同时,早已被玄天上座操控的扁庸朝着陈氏杀将而来。

起手便是一片淡紫色粉幕。

“七星海棠!”

若无一眼便认出了扁庸的杀招,此刻他再也不能作壁上观。

他必须改变这场赌局的走向。

夜空中一道魅影一闪而过,回神之时,扁庸身前那片淡紫色粉幕定格在了半空,仿若有灵一般,朝着中心骤然汇聚,直至凝结成一枚黄豆大小的淡紫色药丸。

若无强行用自己的内力隔空阻断扁庸的招式,扁庸立刻察觉到了若无的存在,但这一刻他已然丧失理智,只是玄天上座手下的行尸走肉!

“杀!杀!都得死!”

扁庸仰天咆哮,随即朝着若无迎面冲来,若无无意取扁庸性命,但扁庸却是招招致命,若无虽实力不凡,可要在生死对决之间手下留情,着实有些勉强。

现在打破僵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一个孩子身上。

“娘……娘……”

陈阿狗迅速折返,他怎么可能弃自己的娘亲于不顾,陈阿狗疯一般朝着陈氏冲来,拼命呼唤陈氏,陈氏泪流满面,试问谁会随意割舍自己的骨肉至亲?可早已肝肠寸断的她并没有失去理智,一道强劲内力迸发而出,陈阿狗顿时寸步难行。

“娘……娘……”

陈阿狗不依不饶,弯下腰背,双手伏地,强顶着压力,匍匐前行。

眼见陈阿狗如此倔强,陈氏无奈将指甲抵住自己的咽喉,哭喊道:“阿狗,再不走,娘就死在你面前!”

“哼哼,一个都别想走!”

星空璀璨,夜幕之中仿若有人将一把银粉撒满夜空,也撒向了陈氏和陈阿狗母子俩之间。

那是短剑沙弥、短刀尼姑、长剑沙弥和银针尼姑四人兵器所化的齑粉。

玄天上座身形极快,踏沙无痕,一个照面便将掌心拍向陈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