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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逍遥忧 > 第四十二章 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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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沐春风的日记?”

这本小册子传阅到薛宇手中,傲阳和莫无忧则紧紧凑在薛宇身旁,薛宇榜眼出身,学识和学历在场最高,因此二人觉得薛宇乃是解读日记的最佳人选,这也是为何傲阳和莫无忧第一时间便将小册子交给薛宇的缘由。

这实在是一本很普通的册子,外层甚至都不是锦绣书面,材质和刚刚包裹七巧玲珑盒的麻布如出一辙,只是这书面未有上浆罢了。

薛宇深吸一口气,缓缓揭开泛黄的书页,扉页乃是一个书写飘逸的“沐”字,与沙陀公主闺房香囊上的“沐”字毫无二致,定皆出自沐春风之手。

再翻一页,整面乃是由纂体书写而成的字迹。

“癸亥年正月廿九,雨水,子时,微风,吾感剑道多年未有增进,又觉天地似有微变,遂进山中潜行,寻求升华之法,入夜,巧遇盗匪,应是山中流民,常闻附近有歹徒杀人越货,遂略施剑术,除之。”

薛宇读到此处,神秘一笑,并将“略施剑术”一句加重语气,傲阳明显面部一阵抽搐,毕竟剑神谷一段路程是由他开路,通过着实不易,而沐春风绝非自吹自擂之人,可见其剑法之高深,当真冠绝武林。

再翻一页,薛宇的眼神骤变。

“癸亥年二月初三,深夜,暴雨,门外忽闻急促敲门声,吾与沐意前往,发现仓惶数人,皆着黑袍,样貌非中原人士,首领为一女子,吾观夜雨倾盆,其中一人似已高烧,沐意于心不忍,吾允以住所。”

三人面面相觑,内心登时翻江倒海,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些靠着沐意口述及零碎物件描绘的陈年往事,居然会被沐春风记录在案,那段剑神小筑的过往霎时跃然纸上,随即薛宇迫不及待的翻阅至下一页。

“癸亥年二月初五,惊蛰,山谷中的惊雷吾等习以为常,但这里的客人却难以适应,他们是来自沙陀族的逃亡者,受雇于人刺杀朱温未果,逃难于山谷,她的名字叫朱邪月,吾从未见过如此坚毅的女子,这般艰难的境地却从未舍弃自己的族人,宠辱不惊却唯怕雷鸣,倒也还是位女子。”

薛宇读完此页,会心一笑,他不但感受到了一位孤身带领自己族人逃亡的巾帼女子,更察觉到了沐春风对于这位沙陀公主细微的关心。

“朱邪月?”莫无忧听着薛宇的朗读,若有所思。

“好像......和晋国以前的皇族同姓。”傲阳呢喃着。

“以前的晋国皇族?你的意思是那晋国皇帝李存勖也是沙陀人?”莫无忧惊疑道。

“没错,他的父亲李克用乃是沙陀族首领朱邪赤心的儿子,那朱邪赤心早年被唐懿宗赐姓名李国昌,后来为大唐效力,与李克用驰骋沙场,一时风光无限,特别是李克用一手组建的‘鸦军’,在李存勖的手上更加发扬光大,这些年老爷子的‘铁枪军’可是因为这‘鸦军’的存在,节节败退、几无胜绩。”薛宇徐徐道来,语气颇为凝重。

“你的意思是这朱邪月很有可能......是李克用的亲妹妹?”莫无忧又是一声惊呼。

“这世上姓朱邪的人可不多。”薛宇眉头紧皱,内心焦灼,他忽然觉得自己身陷泥沼且越陷越深,也就在这一刻,薛宇忽然明白了唐依云那句劝诫的含义,这案子如今看来确实深不见底,内里隐情牵连极大,囊括了氏族、国家、帮派和各路江湖人物之间的仇怨,而这一切的焦点——魇面刺客,却依旧还是个谜。

要解开这个谜团,就必须要更多、更详实的线索,所以薛宇当即翻开下一页,其中的内容较为简单,薛宇直接带过,而后的数页也并未有何重点,大多是沐春风和沙陀公主之间朝夕相伴、日生情愫的情感独白,薛宇快速的翻阅着,直至一页,骤然停歇。

“癸亥年四月初六,清明,小月眺望北方,含泪,她说想回故乡,吾不忍,却因江湖诸事、分身乏术,遂找其五位族人修炼‘十二剑’,以护左右。”

薛宇朗读完毕,与傲阳对视,他的疑虑傲阳心知,如果真如沐意所言,这群沙陀人仅仅只在剑神小筑居住半年,那么短短四个月的时间,这五位沙陀人便能将”十二剑“融会贯通,且还有诸如魇面刺客这般出类拔萃之人,傲阳实难相信,即便沙陀人世代征战塞外,外体筋骨及心脾强于中原人,但那”十二剑“招式繁多且行云流水,用剑者不但要将招式烂熟于心,更要剑意贯通,方才能将剑式随心所动,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纵然有沐春风亲临指导,但”十二剑“的内中玄机,可不是天赋二字,便可以轻松参悟。

因此,傲阳大胆猜测,这五位沙陀人或许是沙陀族内精挑细选之人,为的就是能够从剑神小筑学来“十二剑”,难道这位沙陀公主巧遇剑皇隐居的美丽童话,真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吗?

傲阳沉默不语,薛宇亦是如此,莫无忧不明所以,却也并未开口发问,而是拿过薛宇手中的剑皇日记,自顾自的翻阅,忽的,莫无忧捧腹大笑,打断了傲阳和薛宇的思绪。

“老莫,你傻笑啥?”薛宇问道。

“快,老虾米,你快读这一页。”莫无忧也不解释,忙将手中小册子交还薛宇。

薛宇迷茫不已,唯有接过诵读。

“癸亥年四月廿,谷雨,不知世间有趣之事是否唯在雨天发生,今在山下为小月采办家用,吾遇一位妙僧,持一柄白色油纸伞,浑身洁白,不染一尘,吾与其交谈,妙僧自称能光,来自东瀛,为洞山良价弟子,入蜀寻觅小乘佛法,此妙僧不拘一格,亦通周易与奇门遁甲之术,吾请其茶楼小叙,席间,能光为吾卜卦,得卦象却三缄其口,能光只道时机未到,让吾今年立秋,寻永泰军节度使鹿虔扆之住所,方知乾坤。”

薛宇一边读着,一边明白了莫无忧的恶趣味,但这则看似无用的篇幅,却让薛宇灵光一闪,随即他快速翻阅这本小册子,直至末尾。

“妙僧……哈哈,老虾米,你看,又一个和你一样,喜欢和秃驴交朋友的怪客。”

莫无忧调侃着薛宇,但薛宇此刻置若罔闻,他全神贯注于手中小册,仔细阅读着最后一页字迹。

“癸亥年七月廿三,大暑,烈日炎炎,但好在这深山之内寒气颇深,倒也算是凉爽,唐门首座唐笑递拜帖,邀请吾去观赏大唐奇书‘八索’,吾本无兴趣,奈何小月久居此处,从未外出,听闻唐门邀约,小月心向往之,故此吾相伴小月去唐门散心,也算没有失约于唐笑。”

“八索?那是什么?”薛宇忽然发声。

“据说是唐初的一本奇书,一共八本,由李淳风和袁天罡撰写,内藏大唐龙脉和李世民的宝藏。”傲阳回道。

“八索?大唐宝藏?沙陀公主?晋国?难不成这一切都与复唐相关?”薛宇将眼下仅有的线索一一串联,忽然找到它们之间唯一的交集点,旋即薛宇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脱口而出。

“复唐?就凭这些人?”莫无忧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难说,眼下晋军势头正劲,大梁朝堂内斗不休,梁帝贪图淫乐,如果大梁上下此时不能同仇敌忾,怕是离改朝换代不远了。”薛宇叹息一声,忧心忡忡,怎奈自己如今只是一介江湖草莽,庙堂之事即便有心,也只能徒然兴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继续查案?这案子估计都通天庭了,就算查出幕后凶手,那六扇门能缉拿的了?”莫无忧问道。

“这事儿既然牵涉大唐宝藏,那九天必然参与其中,这些时日,九天门徒在汴州昼伏夜出,且牵动不少堂主,想来就是为此,不过这难得和九天正面交手的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呢?所以这个案子咱们还是要跟下去。”薛宇笑道。

“老虾米……你难道忘了前些天在极乐坊的险情嘛?”莫无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所以我立马喊了帮手呀……”薛宇含笑指了指身旁的傲阳。

“该死的卞生花,下次我要好好骂他一顿。”莫无忧顿时心中有股无名之火。

“他是聋子,听不见的。”傲阳说道。

“所以我才要骂他,他听不见,我骂的爽,我俩皆大欢喜!”莫无忧回道。

“这馊主意,也就你能想出来了。”薛宇摇头轻笑。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傲阳问道。

薛宇先将沐春风的日记物归原处,接着把七巧玲珑盒小心盖起,而后目光望向窗外的山峰,说道。

“这本日记里最后既没有记载沙陀公主为何离开,也没有写明沐春风自己为何归隐,眼下唯一的线索,恐怕就是沐春风和能光和尚的立秋之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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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

一缕残阳洒落人间,余晖落在终南山,映照白雪,尤甚天际美景。

偶有孤鹰在火云之间盘旋,鹰唳声徘徊山间,惊空遏云。

那隐匿其中的剑神小筑融于此景,浑然一体,仿道一幅画卷,又好似一首诗句。

沐意站在门口,眺望远方三道身影,若有所思的回看手中木盒,他不明白这三位年轻人为何执意离去,这山间的深夜并不太平,即便这世间能够阻拦三人的敌手少之又少,可是沐意的待客之道从未有过吝啬二字,他本想多留这些孩子几日,毕竟这三人是近些年来唯一一群怀着善意来到剑神小筑的江湖人。

沐意看着夕阳,心情有些徜徉,他不知为何想起以前人来人往的剑神小筑,那时的岁月每一天都是充实的,虽然难免刀光血影,但有沐春风坐镇,一切都不再有悬念,他真的很想念沐春风,即使他有生之年也许再也看不到那飘逸的身影。

“沐老,这些如何处置?”

沐意神思回身,看向一侧行来的少年,浑浊的双眼映在少年手中簸箕内的雪白纸屑,沐意欣然一笑,这是沐春风的真迹,却在傲阳的剑意下化作齑粉,他并不恼怒,甚至还有一丝激动,他看过太多自诩为天纵奇才的剑客,但傲阳和他手中的血剑却让他久久无法平静,他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人,也同样看出这是一把怎样的剑。不知为何,他有着一丝期待,也许在某年某月,傲阳能够成为沐春风之后,又一个武林神话。

“沐菊,倒在那边的山谷中吧。”沐意笑道。

“可是,这......”沐菊有些不舍的看着手中的碎纸,毕竟那是沐春风留给剑神小筑为数不多的回忆。

“傻孩子,这些本就从山谷而来,重归山谷,便是它应有的归宿。”沐意笑着,接过沐菊手中的簸箕,随风抛洒,登时眼前一片雪白、漫天飞舞。

沐意凝望这些纸屑,轻笑一声,旋即踱步走回门内,独留沐菊一人。

沐菊望着夕阳下如雪般飞舞的白色纸屑,顿失刚刚少不更事的模样,眼神闪过一丝锐利,嘴角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薛宇、莫无忧、傲阳,你们三个就永远留在蜀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