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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廷开车,陆嫄和南院长坐在后座,向南院长询问关于自己女儿的事情。

南院长笑了笑,“说起来,也是巧,当初本来是想让小宜随了我的姓,或是小一的姓,小宜却是自己提出她想姓温,却没想到她本来就姓温,想来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小宜是个很懂事很聪明的孩子,虽然不爱说话,性格有点冷,但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听着南院长一点一点说起自己女儿的事情,陆嫄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独自长大的情景,心中的难过和愧疚更甚。

温言廷在南院长的指路下,见越走越靠近山里,忍不住开口问道:“南院长,我能问问那孩子去哪儿了吗?”

听到温言廷的问题,南院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温斯宜去了哪儿,去做什么去了。

“是这样的,小宜早上去山里采草药了。”

陆嫄惊讶出声:“采草药?”

“是的,小宜经常会去山里采草药,有时候会回去的很迟。”南院长并没有想隐瞒温斯宜的行踪,在她看来,去山里采草药没什么不好的。

陆嫄和温言廷更加不会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好,两人只是想到刚才其中一个孩子说的话,一时间有些沉默。

有个孩子告诉他们,那孩子经常去山里采草药,给他们换糖吃。

温言廷和陆嫄夫妻俩还未见到人,心中的痛苦、愧疚、自责和心疼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几分钟后,车子在山脚停下,一行三人下了车。

看着树木繁盛,草木茂密,抬头看不到山顶的山,陆嫄担心道:“南院长,这么大的山,要怎么找到那孩子呢?”

“温夫人,您放心,有办法的。”南院长对此似乎习以为常,一点都不担心这么大的山要找到一个人有多难。

陆嫄有些好奇地看着南院长,想看她要怎么找到那孩子,就看见南院长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手机?

看到南院长拨通一个电话,陆嫄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竟然下意识地忽略了最简单的办法。

这倒也不能怪她,她以为南院长他们有座机,没有手机,毕竟南院长和他们联系都是用的座机。

打完电话,南院长一扭头就看到陆嫄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笑着解释:“这是小宜买的,是小宜用她的奖学金买的,说是院里只有座机,有时候不方便联系,她又说手机包装已经拆开了,不能退了,其实我知道,那是小宜为了让我收下手机故意骗我的。”

听到这里,温言廷和陆嫄对视一眼,心里有些酸涩,更多的是心疼,那孩子才多大啊,就这么懂事,她这些年过得该有多辛苦啊。

南院长打完电话的十五分钟后,三人就听到了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陆嫄一脸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前方,下意识地抓住了温言廷的胳膊。

温言廷此刻也没顾得上被抓疼的胳膊,同为父母,他心里的紧张不比陆嫄少。

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林间越来越近的身影。

反倒是站在他们身边的南院长最为淡定,注意到夫妻两人的紧张,南院长反倒松了口气,看夫妻二人的反应,想来他们会对小宜好的,这样她也就放心多了。

温斯宜背着竹篓走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前方的三人。

再看到穿着打扮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夫妻二人时,温斯宜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此时的距离,陆嫄早已能看清温斯宜的长相,朝阳升起时的暖光落在女孩身后,衬得女孩气质分外出众,一身简单的黑色卫衣加黑色长裤,柔顺的长发高高束起,扎成一个高马尾,显得清爽干净,也更加显得女孩脸小,一双清澈的眼眸透露出些许清冷之色,却被此刻的晨曦光晕柔和了许多,安静又美好。

那与自己分外相似的面容,让陆嫄如何能忍得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顾不上自己穿的是高跟鞋,更加没注意脚下的地面平不平,快步跑到温斯宜面前停下。

紧张兮兮地伸出手,又不敢去碰温斯宜,和眼前的女生说话更是柔声细语,小心翼翼道:“孩子,你,你是……我的孩子……”

陆嫄满心满眼都是温斯宜的模样,让温斯宜有些无措,旋即垂下眼帘,遮盖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复抬起头,声音平静道:“我知道。”

温言廷在商场上征战这么多年,自然比陆嫄看得更加清楚,温斯宜对他们的疏离和排斥,不,不对,不是排斥,那孩子的眼神更像是不在乎。

温言廷走上前,伸手揽住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的妻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孩子,你是不是在怪我们?”

温斯宜抬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诚恳地摇了摇头,“不怪。”

“那,那你恨我们吗?”温言廷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在面对眼前这个尚未成年的小女孩时,却是万分地小心翼翼。

温斯宜眼中的困惑更加浓烈,摇了摇头,“不恨。”

温斯宜当然不怪,也不恨他们。

有期待才会怪,有爱才有恨,没有期待为何要怪?没有爱又怎么会有恨?

温言廷盯着温斯宜澄澈的眼眸看了半晌,沉痛地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对于他提出的这两个问题,他更希望听到肯定的答案,也更希望温斯宜的回答只是伪装,可他看得很清楚,女孩的回答都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可这却是最让他难过和痛苦的,这孩子怪他们也好,恨他们也好,至少这样说明她对他们有期待,可她不怪也不恨,只能说明她对父母没有任何的期待,所以不管来的人是怎样的人,她都不会有任何的情绪。

这样的不在乎,让温言廷这个父亲无比痛心,他无法去想象过往的十多年里,这孩子经历过什么,才能让她对父母这个角色不抱任何期待。

而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都是他这个父亲的失职,如果不是他的失职,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只期盼一切还来得及挽回。

温言廷安慰好妻子,努力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孩子,我们先回去吧。”

温斯宜点了点头,有车不坐,她又不是傻子。

一旁的南院长自然也看出了三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但她也明白,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问题,只希望时间能抚平一切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