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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品过世间美酒,又享尽世间喜乐,寻常人便是仰慕都仰慕不来的。”

“湖水虽好,若是知足,倒也不是真要去看远洋大海的。”

柳浅浅莞尔一笑,便是向着郑王爷看过去,她的话语轻柔,却好像每个字都深思熟虑过一般。

“可是未曾见过,就总想见见的。”

郑王爷摇头晃脑的念着,指着远处的那只手轻轻落回身侧,话语里有些遗憾和执念,“人啊,总是想着爬过一座山峰,便再去爬另一座更高的山。”

柳浅浅闻言,又朝着一侧与莫都统说话的宇文煜看了过去,“有些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虽时未曾坐过,也不该去坐的。”

……宛如皇位。

字字句句,皆是警言。

话音落下,宛若一阵凉风乍起,将原本平静的湖水吹得波兰阵阵。

郑王爷眯了眼睛,听的仔细,只是末了仍是一笑,“世间璞玉浑金,皆是难寻,娘娘从前在金陵时,未有只言片语,啧……”

他语调微扬,“怎么入了后宫,倒像是蛟龙入海,起了浪?”

郑王爷的话里带了些许莫名的意味,虽然听着没有特别的词语,只是叫人听了,倍感不适。

先是奉天殿秦家谋逆,而后便是月娘节乞巧献舞。

明明只是一个皇帝用来权衡朝堂的玩物,偏偏一步步,竟是与他有些同起同坐的意思。

郑王爷眼底的笑意散去,昂着下巴,“娘娘莫不是从前在府中,韬光养晦?”

柳浅浅唇间的笑意也是浅薄,她慢悠悠的合拢手掌,交叠在自己身前,分毫都没有避其锋芒的意思,“我爹爹从前也不过是一个百夫长,如今却成了大胤,乃至九州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不能一眼就定人余生的。”

“本宫于闺阁之中时,不喜喧闹罢了,哪里用得上韬光养晦这样的词儿?”

柳浅浅轻声笑着,又是问道,“皇叔,您说呢?”

郑王爷听了柳浅浅的话,一双眼眸难得带了神气,也没有平日里的污浊。

他晃晃悠悠的抬着头,像是看着天际,“娘娘不慕名不慕利,却是走到如今之位,本王亦是不慕名不慕利,可是渐渐的,身边的人走远了,囊中的钱袋里扁了,阿谀奉承的声音怎么都进不去耳朵了。”

他笑了笑,手掌顺着镶金的腰带抚过,拍了拍挺起的肚腩,“娘娘不想得的,却赚的盆满钵满,本王想要的,却连个体面的壳儿都没留下。”

柳浅浅没想到郑王爷竟然会当她的面说出这些话,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去接了。

郑王爷的目光像是笑着,却也凌厉了许多。

他便是这样看着柳浅浅,脚步朝着柳浅浅的方向迈了一步。

这一步迈的不大,却恰好就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柳浅浅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眸光清澈,对于两人之间骤然拉近的距离倍感不适。

郑王爷却恍若未觉,脚掌又是抬了起来,连同刚冒芽儿的嫩草和泥土一起碾进了地图。

柳浅浅不着痕迹的往后点了半步,却是贴在了一个宽实的肩膀上。

“皇叔想要什么?不妨说给朕听听看。”

宇文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柳浅浅的视线自然垂落,腰间的那只手承载了她全部的力道一般,牢牢将她禁锢在了怀里。

他问的随意,可是话中的威压却是强烈。

郑王爷迈出的脚步也是停了下来,脚掌甚至还没有踩实,便又缩了回去。

冒出嫩芽儿的草,只是微微弯了弯腰,就又站的笔挺。

郑王爷的身子站稳了一些,才憨笑道,“本王想要的,无非就是天底下的美人儿,和喝不完的美酒,皇上可应允啊?”

宇文煜低声一笑,“皇叔府中三十二个美妾,比起朕的后宫,都是不遑多让,怎么还问朕要美人?”

郑王爷闻言,又是眯了眯眼睛,手上的珠串晃了两下,“倒是叫皇上见笑了,这等小事也让皇上操心了。”

“朕也不想操心,皇叔在街市上打杀妻妾,做的有些过了吧。”

宇文煜的话语倒是平静,目光落在郑王爷的身上,郑王爷不自觉的打了个颤,原本肆意的模样全然不见,连脖颈都好像佝偻了起来。

他讪讪的笑了一下,“得亏皇上提醒,本王忽然想起,还有家眷没有安置好,哈哈,本王还是去后头瞧瞧吧。”

宇文煜眸色深沉,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皇叔请便。”

郑王爷双手抱拳,视线转开,算是行了一礼,往后退了三步,就着急忙慌的离开了。

宇文煜注视着郑王爷的背影,过了一会才低垂下视线,声音也轻了两分,“怎么下马车了?不是叫你老实等着朕吗?”

柳浅浅倚在他的怀里,微微抬眸,“瞧着湖水清澈,偶有微风,就想下来瞧瞧。”

宇文煜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只是搂在腰间的手却是没有松开的意思,下巴轻轻就搁到了她的肩头,丝毫不介意周遭的目光,“再有下回,把他的腿给朕打折了。”

他的话语低沉,柳浅浅听了个真切,微微一愣,却不像是与她说的。

身后一个身影露了脸,正是廖言,“是,皇上。”

柳浅浅忍不住轻笑,折起手臂轻轻点在宇文煜的脸颊上,“皇上怎么如此胡来?他可是正正经经的王爷,哪能说打就打的。”

宇文煜却是毫不在意,话语间威严更甚,“朕是皇帝。”

“朕说可以,便是可以。”

柳浅浅知道他是恼了方才郑王爷对她不敬的“一步半”,便也勾了唇角,明媚夺目,“那臣妾倒要谢皇上围护之恩了?”

宇文煜坦然极了,“好好想,该怎么谢。”

廖言站了片刻,身形很快就隐到了树荫底下。

郑王爷走了许多步,找了一辆座驾便是钻了进去,里头的美妾见到郑王爷,一双手脚便是缠了上来。

“王爷,叫妾好想……”

郑王爷丝毫没有理会美人恩,他的拳头重重的砸在马车上,“竖子小儿,怎敢如此与本王说话!”

“王爷,出什么事了?”

马车的窗边传来一声闻讯,他的幕僚见到郑王爷的脚步急切,早早的就跟了过来。

“本王的三十二房妾室,他倒是知道的清楚!”

郑王爷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好像要磨碎了一般,又不敢大声。

郑王爷的幕僚听见了,神色也是有片刻的慌乱,郑王爷本有三十三房妾室,前两日不幸死了两,底下的人担心王爷怪罪,便连夜又补了一人,如此往复,便是三十二房。

皇上竟然连这样的小事都知道?

他的侍妾被郑王爷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间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郑王爷的眼眸很快就落到了她的身上,嘴里更是喃喃着,“他这是在警告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