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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浅浅正要说话,就看见廖言的脸色微微一变。

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赫然就是看门的女子,她警惕的朝屋内张望了一眼,“谁在说话?”

柳浅浅的眼眸一转,丝毫不见的廖言的身影了。

她当即低垂眼眸,“也不知道我如此不见,夫君会不会担心……”

女子听她这么说,目光仍是警惕的在屋里转了一圈。

屋子不大,一眼也就看全了。

女子走到窗边,把两扇打开的床板合拢,扣上,便也不再多留,带着门板就退了出去。

柳浅浅也是松了一口气,明显到女子如此警惕,他们总共才说了不过两句话,她就直接冲了进来。

等到女子不见,廖言又如鬼影一般出现在柳浅浅的面前,只是这一次,他的神情更加肃穆了。

柳浅浅揭开桌上的茶水,手指轻轻伸了进去,沾湿。

她在桌上写下一行字,“贸然离开,难免会打草惊蛇。”

廖言身为暗卫副统领,怎么会不知道,假如他出手把柳浅浅救回,不仅会暴露两位主子异于常人的身份,对于他们暗中查访不仅没有帮助,还会打草惊蛇。

所以他看到这行字,心底也是认同的。

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柳浅浅想了想,又在桌上写了一行字,“看守男女身型高大,不似大胤人士。”

廖言身为暗卫的副统领,几乎所有的情报工作都是经过他的手,见得多了,听得多了,眼睛也比寻常人毒辣一些。

他有些意外,从前听皇上赞许过柳浅浅心细,没想到她竟真的观察入微。

如此,单单从女子的外形就能下此推论。

其实不然,柳浅浅观察了一路,还多番尝试和两名女子对话交流,加之语态冷漠,还有生涩的语言,才有了定论,不过她也没必要与廖言细说就是了。

廖言点了点头。

柳浅浅想了想,又写下了四个字,再看看吧。

显然,柳浅浅就是不打算回去的意思。

廖言双手抱拳,点了点头,转眼又是不见。

柳浅浅见屋子里没有了动静,心底感慨,功夫如此之好,行事也是方便多了。

知道廖言已经去回复皇上了,她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屋外的女子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再没听见说话的声音,只当柳浅浅是初来此地,有些吓到,所以喃喃自语,便也不再盯着,回到院落外面守着。

柳浅浅拿起茶壶,将茶水倾倒在木桌上,冲掉了上面的痕迹。

她这一路看似沉静,其实神经时时刻刻都是紧绷着的。

尤其是下了马车之后,看到整个村子都是这样的情况,更是步步都小心谨慎。

如今终于到了无人的地方,她的神经也是骤然放松了下来,只感觉眼皮有些打紧。

她想了想,和着衣服就躺到了床上。

从柳浅浅被掳走,到此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天边的一抹晚霞橙中带红,配着天边的蓝色,色彩相撞,好看极了。

宇文煜负手而立,站在窗口。

深邃的目光虽然落在那处晚霞上,却没有丝毫欣赏的意思,整个人不怒自威,让人不敢靠近。

孙公公就这么跪在房间里,一动没有动过。

直到廖言回到屋里,孙公公仍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宇文煜听见屋子的门被打开,又关拢,才微微动了下眼皮。

他甚至都没有转过身体,而是问道,“浅浅不肯回来?”

廖言看见地上的孙公公明显的有些意外,听见宇文煜的问话,他立刻抱拳,单膝落到地上,“是,臣尾随马车,一路西行,至谯溪东村方才停下,娘娘说生怕贸然离开,打草惊蛇,她再看看。”

宇文煜听到柳浅浅被人掳走时,心里一阵暴戾的怒意,也不想理会什么科举案子的真相,甚至想直接传令柳易辰,把谯溪镇掀过来。

当他听孙公公说,娘娘知道有人尾随,还刻意与他拉开距离的时候,虽然知道不怪孙公公,可是他还是勒令孙公公跪下。

孙公公跪着,跪了很久。

他也知道皇上素来赏罚分明,恩怨分明,这件事定然不会怪罪他。

可是孙公公跪着的时候,感觉时间一点点的过,心里的自信也一点点消失了。

他知道贵妃娘娘在皇上心目中与众不同的地位,可是这还是头一回,身体力行的感受到了皇上对贵妃娘娘的与众不同。

明明是娘娘的意思,到头来受罚的人却是他。

孙公公心里委屈。

“咳,”廖言看了一眼身侧跪着的孙公公,补充说道,“臣已令暗卫时刻保护贵妃娘娘,定不会让娘娘遭遇危险。”

孙公公心底暗叹,行吧,

杀鸡儆猴,他是鸡。

他在这儿罚跪,倒是给廖言提醒了。

宇文煜听了,脸色也是微微好转,他回过身体,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沉声说道,“起来吧。”

廖言首先就站了起来,而孙公公还是规规矩矩的跪在旁边。

宇文煜看着一脸沉重的孙德权,也不说话,而是轻轻皱了眉头。

廖言见孙公公被这么罚了一回,好像反应都变迟钝了,分明皇上也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孙公公见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他小心翼翼都抬起头,见两人的目光都是落在自己身上。

心底宛若一道惊雷,他连忙站起了身,嘴上的反应也是很快,“奴才谢谢皇上不罚之恩。”

宇文煜这才转开视线,“谯溪东村是什么情况?”

廖言的脸色一下就肃然了起来,“村子很大,从村头到村尾有百户人家的样子,全是老人,妇女,孩子……”

宇文煜听到此处,问道,“谁负责看管?”

廖言回来的路上,心底有了隐约的猜测,听见皇上这么问,便点头回到,“西齐以东,土地贫瘠,鲜少村落,所以男女皆以游牧为生,不管男子女子,都会牧牛牧羊,所以身材比寻常人要高大。”

宇文煜微微点头。

廖言又道,“又因地广人稀,鲜少与人交流,语言自成一派,对现今的官话有些生疏。”

语言生涩,身材异于常人的高大,两点通通与柳浅浅观察到的对上了。

西齐。

又是西齐。

本以为谯溪镇的县令巩子石是搭上了唐时与的船,没想到又跟西齐有关。

宇文煜的手指无意识的来回摩挲着,眼神深邃却没有焦距,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一般。

廖言看到宇文煜的动作,眼神也是凝重起来。

每当宇文煜做出这个无意识的动作,那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廖言想了想,请示问道,“皇上,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两天时间,查清地形,拿到谯溪东村的全部名单,被掳人数,他们的家人,还有看守的人数,”宇文煜神情淡然,一字一句的吩咐道。

“是!”廖言应声。

宇文煜的语调低沉,“孙德权,收拾一下,夫人丢了,君某也该去衙门报案才对。”

孙德权也是应了。

宇文煜说罢,便带着孙德权向外走去,他一只脚都快跨出门时,微微一顿,回过头看着廖言。

“在此期间,贵妃娘娘出现任何问题,你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