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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了这么久,却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结果,自然不高兴的。”

柳浅浅一点儿也不意外,诗语看见了,她也看见了的,李昭仪走的时候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还频频转头朝宇文煜离开的方向看过去,甚是让人怜惜。

可惜,李昭仪这副作态,她最希望看见的人,却是没有瞧见。

“皇上不是也吩咐赏了吗?”诗语问道。

柳浅浅忍不住摇摇头,“她呀,特意等到腊八节的家宴,才想着当众说出怀孕的事情,我猜,她本想借此往前进一步的。”

“哪知道皇上只是赏了些物件,位份上却没有动。”

柳浅浅这么一说,诗语和诗忆也是听明白了,两人对视一眼,也是有些惋惜。

诗语似有犹豫,“主子今日也算是帮了李昭仪一回吧?”

柳浅浅听到诗语的话,一双眼眸就垂了下去,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些。

她今日真的帮了李昭仪吗?

假如她今天没有说那句“请太医”的话,想必皇上定会让李昭仪回去休息,也就不会如李昭仪的愿,把怀孕的事情,借太医的口当众传了出来。

单凭这一点,她确确实实帮了李昭仪,如了她的意。

只是……

江贵人今日都没有出席宴席,往好了说,皇上怜惜她身怀龙种又屡次遇险,所以准允她在宫里修养。

往不好了说,这可不就是明晃晃的禁足。

所以柳浅浅知道的,皇上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借着子嗣做文章。

李昭仪怀孕本是好事,只不过她想借此晋位,却犯了皇上的忌讳。

“算不上是帮她,”柳浅浅自顾自的低喃了一句,“只能说,借着她看看皇上心思罢了。”

诗语见她情绪不高,便也不再多说了。

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何必拿出来再给主子添烦恼。

两人收拾了东西,便伺候着柳浅浅歇下了。

雪一连下了好几天,不管是宫墙上还是石板路上,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通常有宫人走动的地方,积雪被踩的严严实实的,要是鞋底没有棱角的,往来多了,极易滑倒。

如此降雪,宫里的炭火一下子就紧缺了起来,承乾宫和昭和宫自然是不会缺的,内务府第一时间就派人补送了好些。

李昭仪和江贵人两位有着身子的主,内务府也是第一时间补上了,保管他们不会冻到。

而周昭媛和郑婉仪也是宫里新晋的妃子,加之周阁老和郑尚书两人在朝中的地位,内务府也是不会敷衍的。

但是剩下的份额,再分去各个宫里,就有些紧着了。

尤其是冷宫,要不是柳浅浅问起,稍稍提了一嘴,只怕内务府早就把这个宫给忘到脑后了。

柳浅浅一手抱着暖炉,还不忘将身上的大氅裹紧了一些,看着外面呼啸的风雪,招呼着简嬷嬷几人快些进屋。

“院子里无关的东西就先放着吧,这雪看着还要下好些天,”柳浅浅朝外头看了一眼,嘱咐道,“这么冷,别跑来跑去了,都到屋里暖和一些吧。”

简嬷嬷也是应了,但仍是招呼了两个宫人将院子里装饰的花盆搬到花房里去,等到收拾完了,才进了屋子。

诗语便递了暖手炉给简嬷嬷,“嬷嬷暖暖手,别着凉了。”

简嬷嬷伸手接了过去,也没急着往屋里走,而是站在门口清理了自己衣服上的落雪,又净了手,还不忘提醒道,“你们进出也记得在门口暖暖身子,再往屋里去,别过了寒气给娘娘。”

诗语和诗忆也是笑着连连点头,“知道的,简嬷嬷。”

简嬷嬷这才往里走了一些,“娘娘,内务府的宫人今日上街去采买了一些炭火,按娘娘的意思,只取了市面上的一部分,并没有像往年一样一扫而空。”

柳浅浅听着,问道,“将军府的炭火可还够用?”

简嬷嬷朝流萤看过去,这些时日都是她在将军府来回跑动,今天一大早刚从将军府回来,想来她最清楚不过了。

流萤毫不迟疑的摇摇头,“主子,今年雪下的这么大,又连着数日,集市里的炭火都卖得翻了好几倍,也就是内务府的人去买,才是从前的价,奴婢听阿让的哥哥说,寻常人去都不是这个价了。”

“这么严重吗?”诗忆听了也是颇为惊讶的样子。

流萤点点头,安抚道,“比起往年,今年已经好多了,炭火贵是贵了一些,但是好在还够,就是再贫苦一些的人家,也能烧些木柴,就是味道大些。”

诗忆听了连连摇头,“将军府里那几位可受不了这个罪的。”

柳浅浅把手放在暖炉上捂着,语气也是有些期待,“也亏得老太君能熬到现在,就是不知道是大房先闹起来,还是三房先闹起来了。”

将军府的情况比柳浅浅知道的更惨一些,不够用的可不只是炭火。

老太君粉饰太平过了这么些日子,如今,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柳侍郎的俸禄本就不足以维持一大家子花销的,加之原姨娘又不是省油的灯,真正交到老太君手里的,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从前柳浅浅在府里时,柳大将军的俸禄大半都是交给老太君处置的,也是为了让老太君照顾好浅浅,所以就算老太君把那些银钱充到公帐里,柳大将军和夫人就算知道了,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可是如今不同了,柳大将军知道老太君如此欺负浅浅,哪里还会无私将自己的俸禄上交?

老太君三番五次找柳大将军到屋里闲聊,明里暗里想让他再给些银两,都被柳大将军装傻充愣给混了过去。

老太君没了办法,只好寻了柳夫人。

柳夫人倒是聪慧,三言两语就明白了老太君的意思,只是她微微一笑就反问老太君,“大房还在,哪里轮得到二房出钱养家,说出去不得给人笑话?再说了,这么些年夫君的俸禄都是交由老太君了,不会用得一个子儿都不剩了吧?”

至于柳家三房,三老爷闲赋在家,根本就没有俸禄一说,还得靠府里的中馈和三夫人的嫁妆养着,在银钱这件事上,本就没什么发声的权利。

最后老太君眼看着断了炭火,又被柳夫人的冷嘲热讽气的不轻,实在没了办法,她正要寻三夫人,三夫人自己先找上了门。

三夫人裹着一件大衣,一脚迈进老太君的屋里,就哭出了声,“母亲,明儿今天冻的手脚冰冷,这么冷的天,屋里一点儿炭火都不供着,那怎么行啊?母亲您快想想办法吧。”

“东西是你弄丢的,你倒好,还敢来叫我想办法……”

老太君气的不轻,只觉得手都使不上劲儿,府里出去采买炭火的人还没回来,她也在屋里憋了大半天了。

偏偏三夫人还不注意,进了屋没有第一时间关门,屋里好不容易攒的暖意也没了。

“正好,我正好要寻你,”老太君眼睛一眯,“今儿你就想办法把银钱补上,否则我就与老三说说你做的缺德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