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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可认得西齐顾夷长?”

柳浅浅有些诧异,“西齐小诸葛顾夷长?”

宇文煜点点头,“正是他。”

柳浅浅轻轻一笑,“他的名号臣妾当然听过,不过未得一见。”

宇文煜眉毛轻挑,“听起来爱妃颇为遗憾?”

柳浅浅像是丝毫没有感觉道皇上的语气微变,饶有兴致点着自己的脸颊,“那天下闻名的人,臣妾确实好奇,不知道他当年得名的玲珑棋局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副残局。”

宇文煜每听一个字,眼神都变得更深邃一些。

柳浅浅却毫无察觉,丝毫不知道已经有人翻了醋坛,继续说道,“府里请过一位教书师傅,是前年落榜的尹学士,他对顾夷长向往的很,与臣妾讲了许多玲珑棋局的故事,故而……”

“臣妾对他的往事也是知道一二的。”

“顾夷长三岁开蒙,五岁通文章,七岁辩天理,十岁更是儒战群雄,把朝野众人说的哑口无言。”

“十五岁寻获前朝遗宝,珍珑棋局,次年破译后,西齐国力大涨……”

“都说此人是文曲星转世,能保西齐百年繁荣昌盛——”

宇文煜突然一手撑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颚。

柳浅浅诧异,话语一顿,本能的顺着他的力道转过头。

却见宇文煜站起身,整个人越过了石桌,截获她的唇瓣,将后面的话语尽数被吞没。

一吻终了。

柳浅浅情不自禁的轻喘着着,反观另一个人,倒是心情愉悦神清气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明明宇文煜偷袭她的次数越来越多,偏偏她次次都仿佛是受惊的小鹿,只要他一靠近,她的小鹿便四处乱转,撞的心怦怦直跳,一刻不停。

宇文煜心情颇好,低声一笑,“既然爱妃对此人好奇,那明日晚宴仔细瞧瞧吧。”

“莫非西齐的使臣是顾夷长?”柳浅浅问。

宇文煜点头称是,画风一转,附耳到柳浅浅身边,说了什么,随后手臂向后一负。

“孙德权。”

孙公公一向候的不远,听到皇上的声音,立马就过来了。

宇文煜示意宫门的位置,便转身离开了。

他走的潇洒,却留下柳浅浅在原地面红耳赤的。

诗语走过来看到的就是柳浅浅的两只手,不断揪着自己的袖口,反复拉扯,要不是用上等布料裁的,只怕这会儿已经被她撕坏了。 ·

“主子,您这是……?”诗语小心翼翼的开口。

柳浅浅恍然察觉自己的动作,原本就通红的脸颊更是雪上加霜的红,嘴上仍是倔强,生硬的转开话题,“我没事,让诗忆把内务府送来的布料收起来吧。”

诗语一愣,“主子,诗忆昨日就收拾好了,还把清单给您看过了,您还说那两匹布料摸上去暖暖的,等冬天到了再做衣裳。”

柳浅浅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沉默着慢悠悠的转开视线。

诗语像是懂了什么,掩着嘴偷偷一笑,收拾了桌上的茶盏,转身就走了出去。

柳浅浅自然听见身边的动静,直到屋内归于平静。

屋外的风吹过,伴随两声蝉鸣。

柳浅浅忽然噗嗤一笑,从桌上拿起那个绣到一半的荷包,捧着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宇文煜迈出昭和宫的一瞬间,原本愉快的神色却冷了下来。

“孙德权。”

“奴才在,”孙公公加快了两步,“皇上有什么事吩咐?”

他冷声道,“去查。”

这话说的可真模糊,去查?查谁?查什么?

偏偏孙德权就好像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皇上眼神一动,他就能分得清是喜是怒。

“奴才遵旨。”

宇文煜从昭和宫门口走到自己的轿辇上,不过才十来步的路,脑内的思绪却是千丝万缕。

昨日顾夷长觐见时,突然问了一句,“不知柳妃在宫中过得可好?”

还不等他作答,顾夷长歉意的笑笑,又道,“柳妃如今已是大胤皇帝的宫妃,顾某属实不该多问。”

随后,他便递交了西齐准备的贡品清单,只口不提柳浅浅。

通过昨日的会面,宇文煜可以肯定两件事。

第一,顾夷长作为使臣而来,西齐定有所图。

第二,王叔启绝对不能死在大胤。

宇文煜身侧的景物不断的变化,他的眼神却深邃,更有坚毅不移。

顾夷长既然敢在他的面前提起柳浅浅,就说明她已经被摆在了这场暗斗当中。

刚才一问,也是想看看虚实,柳浅浅的回答与他所想也是分毫不差。

既然敌暗我明,与其让他心尖尖上的人跟着担心,不如自己把风雨都挡在外面。

前朝波澜涌动,后宫掀起的水花更是百丈。

不过一会的功夫,柳浅浅被册封为贵妃的圣旨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婉?”皇后重重的摔碎了自己手中的茶杯,“婉……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皇上倒是偏爱的不留余地!”

秦婕妤坐在下座,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她的堂姐一举封后,要她入宫抬举时,她几乎夜夜都在做梦。

每晚的梦里都是她得封贵妃,待遇等同皇后,就像曾经故事里所说的娥皇女英一样侍奉在天子身边。

可是自从她入了宫,她发现一切都不同了。

她不受宠时,皇后易急易怒,斥责她的种种。

而皇后虽然抬举她,却也会在她最得圣宠的时候打压几下。

眼下柳浅浅得封贵妃,她好像从美梦里彻底醒过来。

想到早晨请安时自己竟然还出言挑衅,自以为柳妃失宠几日,皇上对自己多加疼爱,早晚就能越过她去。

没想到现实竟然血淋淋的给了她一巴掌。

“堂姐……”秦婕妤刚刚一出声,就被皇后冷冽的目光定住,声音一颤改了口,“皇后娘娘,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柳妃今天早上模样您也看到了,她不仅对我出言不逊,她打心底里就没把您放在心上!”

秦婕妤长进了。

她知道哭诉自己并不会有什么成效,皇后只在乎她自己的切身利益。

皇后听着她的问话,神色又是冷了下来,“本宫也没想到,柳妃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难缠。”

她在初选时属意柳茹颖,就是指望来一个位高权重却好掌控的。

其实皇上在册封贵妃之前,还是有与自己通过气的,只是如今比她预先知道的内容,多出了一个封号,让她如何不气?

这气不能冲着皇上发,自然而然,就是柳浅浅的不对了。

“皇后娘娘,总得想个办法扼制一下她的气焰吧,不然阿,”秦婕妤像是在唱戏,非常清楚怎么能把人的情绪调动起来,她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不然,她都要爬到您头上去了。”

皇后沉思,嘴里没个把门的,一时漏了话,“上次已经利用江贵人的孩子做筏子,也被她躲了过去。”

秦婕妤惊呼一声,又压低了嗓音,“上次?上次江贵人?”

皇后自知矢言,却没把秦婕妤当回事,“左右江贵人自己也有想法,我不过帮了她一把,你最好把嘴看牢了,不该说话的时候就把嘴闭上。”

“那我们……”秦婕妤毫不迟疑的站边。

皇后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织嬷嬷,对着秦婕妤道,“你先回去吧,本宫自己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