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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逍遥仗剑行 > 第197章 挨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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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人在醉酒后总是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小白也是如此。她只记得自己喝了好多酒,然后借给了老魏一点钱,其他就没什么记忆了。

醒来的瞬间小白就感到了不对,除了醉酒后常有的头晕乏力想吐外,她更奇怪于为什么自己会躺在房间中央,而且身下还软软的,似乎是……

“呀——”

视线不自觉地向下,她看到了棱角分明且在不断起伏的胸膛。娇羞率先占据了内心,小白娇呼一声,接着便是连滚带爬地起身。直到走到茶几的另一边,视线顺着敞开的胸膛向上,她才看清了全貌:

在这个房间里,除了小白只有他的存在显得那么合理。秦萧仰面平躺在地上,整个人呈“大”字型,平静而麻木地舒展着四肢。他呆呆地盯着天花板,麻木的双目之中只有疲惫,只有频繁往复的呼吸,在告诉旁人他还活着。

“秦萧……小哥?!”

当理智冲散了羞涩,小白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紧将秦萧给扶了起来。柔荑触碰到他手腕的一瞬间,秦萧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小白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他,抿嘴屏息。

双眼很快恢复了清明,眼珠转动的那一刻,率先入眼的就是满脸不可置信的小白。秦萧看着她,呆滞良久,嘴巴嗫嚅着,却迟迟发不出声音。直到一丝唾液反哺了枯燥的口腔,他才终于说出了第一个字:

“白……”

靠近她的那只手,在摸索中碰到了她撑住自己的指尖。指尖对指尖,心灵在那一瞬间完成了沟通,秦萧身上阴郁、烦恼、自责、自卑的气味一扫而光,他又变成了小白熟悉的莫秦萧。

“诶!小哥,我在。”

小白抓住那一只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浮木一般,双手死死握住,不肯松开。柔若无骨在她那里不是一个形容词,丝绸?哪怕是最高级的锦缎,与她的手相比也是云泥之别。

让人握住了,就不想松开。

她的手比秦萧要略小,大约短了一个指节,可就是这么小小的手,却将秦萧的手掌勒出了深深的痕迹。但秦萧只是默默忍受着,用最刻骨的方式,感受着小白对他的这份依恋。

“小白。”

“嗯?”

“我以前做过一个梦,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梦。我梦见了三个从未见过的女子,用不同的称呼喊着我,然后相继死在了我的面前。”

“……”

“她们有的喊我秦萧,有的喊我莫郎,她们长得不一样、衣着不同、声音不同……什么都不一样,可看向我的眼神却是一样的。还有……死法也是一样的惨烈。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莫秦萧哭了,在说出这有些荒谬甚至有些杞人忧天的话语后,他紧紧搂住小白的腰,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白色的裙子挡住了秦萧哭泣的泪颜,维护了他最后的尊严。

没有人会把在梦里看见的事当真,也没有人会相信一段不知所云的梦话。

小白相信了。

只有当她看见秦萧哭泣时,看着他紧紧搂住自己时,看着他不断耸动的肩膀时,她才明白,自己在依恋他的同时,他何尝不是在依恋自己。

从最初的茫然到羞涩,再到因疏远而产生的悲伤,都被此刻满溢心中的爱恋冲散了。小白伏下身子,让他可以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坚定地把他搂进了怀中,一边安抚着秦萧一边说道:

“那只是一个梦。秦萧,那只是一个梦而已。现在一切都很和平,没有人会因为你死去,咱无论如何都相信你,你一定能保护好所有人的。咱相信你。”

“我好怕,我好怕这些都是真的,我好怕……”

我好怕,其中一人就是你……

可是这话,秦萧说不出来。他怕一语成谶,更怕噩梦变成现实。他是个胆小鬼,既不敢面对她的情意,也不敢面对他们的未来。尤其是当他抬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了那和梦中如出一辙的眼神后,他更加不敢了。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眼神啊?

那是一种秦萧无法言说的情感,即使是生灵无我给予他洞察一切生灵的力量,他也无法去解析这个情感。

对于小白,同样如此。秦萧能读心,她也同样能洞察他人的情绪。当她看见秦萧被泪水浸润的双眼时,一股莫名的悸动击碎了她心理的防线,名叫保护欲的情绪在心中滋生。

“秦萧,咱相信你。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咱都相信你。”

“我……”

一如昨天,纤纤玉指将尚未说完的话语阻隔在了唇间,又将他的担忧冲散埋进了无人可见的心田,小白仍然安抚着莫秦萧,却不再允许他说一句话。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离兽归林,金乌西巡。洁白的衣衫早已被泪水浸透,贴在她的身上,在若隐若现中显露那玲珑的香肩,她满不在乎。悲伤与害怕在无限的温柔中散去,留下的只有少男少女两颗跳动的心。

当保护的欲望与爱恋褪去,当理智重新占据思想的高地,小白看着依偎在她肩膀上的人,心中回味起了方才他说起的那个梦境。

“秦萧,你说你梦到三个女子是吗?”

“是……哎呦!小白,你咬我干什么?!”

莫秦萧完全没有察觉出小白话中暗藏的醋意,毫不犹豫地应道。然后,不出意外的他遭到了小白酸溜溜的报复——一串玲珑有序的刻印留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不算深,但很醒目。

“哼!”

小白轻哼一声,带着三分娇羞三分窃喜以及四分微嗔,将秦萧从她的怀中给推了开来。看着一脸茫然捂着脖子的莫秦萧,小白佯装嗔怒,一把拽开他的手,命令道:“这是咱给你的惩罚!不许遮遮掩掩!你要给咱露出来!”

“惩罚?我犯什么事儿了?”

“哼!花心大萝卜!咱生气了,不告诉你,自己想去吧!”

说着,小白倏地起身,带着两颊的晚霞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走了没多久又折返回来,替莫秦萧理好了衣衫,再一次摔门而去。

留下一个一脸懵的莫秦萧,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脖子上的印记,突然想起了她的命令,又仿佛触电一般迅速弹开,果真老老实实地将它展露在外。

门外,在冲动褪去后娇羞替代了所有的情感,小白倚靠着红墙,双手捂住滚烫的脸颊,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品味羞涩。夕阳的光透过薄窗,将晚霞撒在她的脸上,一时竟分不清天在何方。

而与她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内,秦萧沐浴在同一片余晖之下。感受着逐渐升温的脸颊,再呆板的木头也会在夕阳的热烈下燃起心火。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小白了。

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当依偎在一起的夫妻沐浴着同一片夕阳时,已做人妻的女孩问出了那个她已经问过了无数遍的问题。

“小哥,你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喜欢上咱的?”

“在你第一次喝醉酒后,我想了一天一夜那次。看着第二天的夕阳,我突然意识到,我喜欢上你了。”

“那天的夕阳和今天的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可幸好,你还是一样的。”

“嘻嘻!”

“孩子们还在呢……”

“咱不管,咱……不对,孤现在想要你了,你敢不从?!”

“她们没意见?”

“扫兴!小绵羊你跑不掉了!孤现在生气了,要吃了你!嗷呜!”

“呵呵呵呵,白帝陛下饶命啊……”

夫妻俩打闹着,一同进入了闺房,留下三个孩童在门口面面相觑。

“娘和爹爹又开始了……”

“是啊。小小白那你今晚咋办?要不要和我睡?”

“不要,你抢咱被子,咱去和奶奶睡。”

“哦哦,那我和你一起。”

“我、我也……”

夕阳不在,夜幕初升。之后发生的一切,只能在闺房密谈时夹带着羞涩才堪堪说出。但这一夜的春啼仙吟,已经足够让人遐想了。

是夜,多了几个睡不着的人。小白以秦萧已经康复不需要人照顾了为理由搬了出去,让姜傲雪给她再开了一个房间,就在秦萧隔壁。辗转在新房间的大床上,她横竖睡不着。脸上的余温还在,醉酒时的记忆也在此刻逐渐被挖掘了出来。

“啊……咱、咱、咱怎么干了这种事情啊!羞死人了!”

“不过,嘻嘻,感觉还不错……”

夜晚的天凤楼冷清了不少。阿依古丽走了,老魏也马上要南下寻友,苏檀儿闭关了,太平无祟则要养伤。桃源带着夭夭回了一趟小宅子,说是有事情要处理,紫鸿这几天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偌大的八层,除去他们俩个外,只有常思、芥弥还有施花雨还在。而有些事,不是能和两个姐姐说的。

另一个睡不着的人,趁着夜色推开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房门。秦萧站在有暗香传来的门口,手抬起又放下,犹豫半天,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叩门问道:“花姐,在吗?我秦萧,有些事想找你……咨询一下。”

“秦萧?来了来了……”

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施花雨拉开了一条缝,探出了头发有些凌乱的脑袋。看着她那双睁不开的眼,不难猜出她应该睡了有一会儿了。

“啊,花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没事没事,反正睡不睡觉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待确定了门口站着的人后,施花雨大大方方地拉开了门,门后藏着的是仅包裹在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下的绝妙身材。

她推着有些拘谨的秦萧进了房间,把他按在软榻上坐稳后,自顾自地在一旁的储衣间中挑挑拣拣了一番。

在她换装的同时,秦萧也在细细打量着这个房间。施花雨的房间是之前的离房改的,底下埋了一整块暖玉,又铺上了凤血白羽鸭的绒制成的毯子,即使施花雨和秦萧都赤裸着脚,也都不会感到寒冷。

软塌被一张炕桌分了左右,正对着的是一一整块紫檀雕刻而成的矮桌,秦萧不认识这样的紫檀,但就凭那暗自生辉的材质以及入手温润的触感,想来也不是凡品。

矮桌上空荡荡的,除了一个有奇怪飞燕纹路的金盘外,还放着一个粉色玛瑙制成的仙人托天盘,盛着三个造型难以启齿的瓜果——应当是木瓜。

抬头向身后看去,挂在墙上的是一幅《美人拾花图》,如果秦萧没有认错画中之人拾起的应当是海棠。有趣的是,美人图两侧少见地没有安置楹联,只有一排连珠串帘自天顶垂下,半遮半掩了这画景。

越过墙壁,便是暂做隔阂的屏风。屏风之上,尽是男女交合之相,看得人面红耳赤。一侧还有题词,只是这字实属是草了些,秦萧只能勉强认出题目中的几个字——阴阳什么乐什么赋。

屏风再往后,便是施花雨临时的深闺了。层层红纱遮掩的是多少英雄的温柔乡,施花雨那股动人心脾的芬芳正若有若无地从身后传来。一想到不久前她才躺在这张床上小憩,不知有多少男人能控制得住自己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呢?

“怎么了?看上那张屏风了?喜欢你可以拿去哦。”

秦萧落在右侧自知失了礼仪,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他立刻起身施礼,想要请施花雨上座,却不曾想一入眼,便被眼前的佳人勾住了魂魄,只见:

眉似翠羽,目若狐黠,肤如羊脂,骨含魅香。面映羞桃花,髻堆耻雀尾。秋水未含,眼角湛湛,杨柳不依,腰肢纤纤。斜红绸子金丝缠,彩艳随摆;镶宝簪子银纹雕,琳琅步摇。腰如蛇姿呈娇媚,股如圆玉荡风情。说什么天上姮娥,怎如此?道那是绝世花魁,应如是!

仅是在单薄锦缎的睡衣外披了一件红底金色柿顶纹的袍子,在施花雨这里便算作得体了。她一点也不在乎面对的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一边拉着秦萧将他按回原本的位置,一边侧躺在左侧,显露出相互交缠绕的白玉美腿。

施花雨看着正襟危坐的秦萧,忍不住起了挑逗的心思,一边摸着他纠缠在大腿上的双手,一边问道:“这么晚找我干什么?莫不是开窍了,想找姐姐……”

“花姐说笑了。”秦萧避之如虎狼,但一想到自己有求于她,还是不敢太过生疏,只能耐着性子忍受那一只上下抚动的手。

“花姐,你是合欢宗宗主,当下应该找不到几个人比你更了解感情了吧?”

“我说嘛,原来真是开窍了?说吧,有什么感情问题需要我分析,姐姐帮你参谋参谋。”

有八卦可以听,施花雨也没有性子继续去调戏秦萧了,她两眼放光炯炯有神地盯着他,手中不知哪里变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以示继续讲下去。

“我有一个朋友,姑且就叫他甲吧。甲的一个朋友乙,喜欢上了甲,甲也有对她有意思。但问题是乙是个苦出身,甲是她第一个朋友,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而她见识少,又总是待在甲身边。”

“所以甲就在想,乙其实不是喜欢他,只是依恋他。甲和乙在修为上有差距,而乙注定是会飞黄腾达的,但甲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所以甲就在烦恼,他喜欢乙,既不想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虚度光阴,又害怕她见识到更加广阔的天地后会抛弃自己,所以一直不敢正视这份感情。”

“所以我……不对,甲来找我,让我参谋参谋。花姐,你有经验,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看你就是一个自卑的木头!还甲?还乙?不就你和小白嘛!”施花雨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猜到了全貌,此刻没好气地用手指顶在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小呢?傻子都看得出来小白喜欢你,你居然还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木头!傻子!白痴!憨货!怂包!”

“花姐……”

“别废话!姐就告诉你一句话,喜欢就追,别管什么乱七八糟的!说白了你就是自卑,害怕自己配不上小白吗?我的小祖宗诶!你还自卑上了!”说着,施花雨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莫秦萧,又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额头。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算以后真的有更优秀的人出现了又怎么样?你就不会把小白给抢回来吗?你就不能努力一点,成为她遇到的所有人当中最优秀的那个?你就不能争口气?啊!畏手畏脚的!像什么样子!”

“那万一……”

“万一你个头!畏手畏脚的谈什么恋爱,不就是怕小白喜欢上人家吗?你就不能自信一点?你就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姐告诉你,你这种人,最没用了!一步都没踏出去就想东想西的。鄙视你!咦——”

话已经说清楚了,剩下的事只能靠秦萧自己想明白了。被他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气了个半饱,施花雨也没有心思再听八卦了,拎着他的领子就把他扔了出去。

“现在,去找小白!没踏出第一步之前,不准来找我!快滚!”末了还不忘用扫帚清理一下秦萧坐过的位置和走过的地方,嘴里一直念叨着“真晦气”。

被一脚踹飞的秦萧摔了个狗吃屎,好死不死地停在了一双白鞋之前。

“秦萧小哥,你怎么在这儿?”

顺着鞋尖向上看去,他看见了同样夜不能寐的小白。亵衣外仅有一层薄纱的小白在月光的映射下宛如女神,熠熠生辉。仅仅是一眼,秦萧就忘不了她的美,不由得脱口而出:“小白……你真的好美啊……不对!呸呸呸!你也来找花姐?”

感受到他炽热的视线,小白有些羞涩,环抱的双手遮住了些许敏感的部位,她羞红着脸轻声应答道:“嗯。小哥你也是?”

“有些事情想咨询一下。”

“咱也……”

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门轰的一声被打开,“怒气冲冲”的施花雨白了躺在地上的莫秦萧一眼,随后拉着小白就往房间里拽。小白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半推半就着拉进了房间。

随着又一声巨响,大门将秦萧彻底隔绝在外。深闺中两个女子的密语,恐怕他到死都不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