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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梁璐告别后,祁同伟离开了汉东大学,前往下一站,汉东省检察院家属大院。

此行的目的,是去会一会陈岩石。

陈岩石做为一个老革命,真正做到了清正廉洁、无私奉献,确实是个心里装着国家人民的好干部。

但事业和家庭是两码事,尤其是婚姻,往往讲究门当户对。

堂堂省检察院常务副院长,正厅级干部,真的会愿意让祁同伟这个农民出身的凤凰男,当他的女婿?

如果陈岩石有这个心,以他嫉恶如仇不畏权贵的性格,又怎么会对祁同伟遭受的不公,视而不见呢?

要知道日后,他连省委书记赵立春都敢举报,又怎么会惧怕副书记梁群峰?

难道祁同伟这个准女婿,还不如那些大风场的工人重要?

祁同伟想把一切都探个究竟,以便早谋打算。

省检察院家属大院坐落在一个宽敞的弄堂里,门口设了岗亭,有持枪武警站岗。

二蛋见了武警,两腿直打哆嗦,不敢往里走,祁同伟也不勉强,让他到一旁的花圃边等着,自己单独进了大院。

武警早已认识他,还主动打招呼:“祁大才子,又来看陈老检察长啊,上次你拿来的茶叶,他都分给我们了,味道真香。”

祁同伟心里顿时产生了不悦的情绪。

记忆显示,上次送给陈岩石的茶叶,是最细嫩的高山野生绿茶,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非常珍贵。

靠着杨所帮忙,才好不容易搞到了半斤,陈岩石居然全部分给别人了,这算怎么回事?

由此看来,此行的结果不会太乐观。

“你们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们带一点,陈检察长在家不?”祁同伟客套道。

“应该在,陈老中午回来后,没看到再出去。”

“那好,我先过去看陈老,有空我们再聊。”

果然,一踏入陈家的大门,祁同伟就感觉到不对劲。

非常的不对劲。

陈阳的母亲王馥真看见他后,虽然摆出了一副笑脸,但看上去分明有些假。

陈岩石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指着他手中的保健品和水果说道:“小祁,我上次不是说过吗,从来都不收礼,你怎么还带东西来?”

“陈伯伯,外人的礼可以不收,但我现在是陈阳的男朋友,代她孝敬您老的。”

“那也不行,你们还没有结婚,再说,你如今在司法系统工作,虽然离得远了点,但名义上也可以算是我的下属,收了你的东西,传出去会被人说闲话。”

看着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祁同伟有点想骂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陈岩石不把自己当未来女婿看,手上这点东西又不是什么贵重礼品,犯的着摆出一张臭脸嘛?

但此时祁同伟又不好去和陈岩石置气,只能陪着笑脸:“陈伯伯,这也不值几个钱,已经拿来了,您总不能让我再带回去吧。”

“行吧,下不为例啊。”就连王馥真也有些看不过去,主动上前把礼品接去,算是打个圆场。

坐下后,陈岩石还算知道关心一下晚辈:“小祁,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工作还行,就是山高路远的,想要出来看看您老,都不方便。”祁同伟客套的回道。

“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调出来?”陈岩石的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

“那倒不必,我的前途,会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用不着外人帮忙。”祁同伟立马用话堵了回去。

难不成只有你陈老正直不阿,凭本事过日子,别人都是势利小人,只会走后门拉关系?

瞧不起谁呢?

“知道就好,山里的条件虽然比城里差一些,但比我们当年,又不知道要好多少。

我参加革命那会才是真的苦,连饭都没得吃,就啃那窝窝头和野菜,还吃了上顿没下顿。

可即便是饿着肚子,也没耽误我们打鬼子啊,那年我才15岁,就扛着炸药包……”

陈岩石又开始描述起自己的光辉历史,顺便再给祁同伟上一堂思想政治课,说到兴起之时,更是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唉,祁同伟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老头真不愧是块石头,老顽固。

因为你当年吃了苦,现在的人也必须得跟着受罪,还不能有点追求了?

说好听点,这是思维僵化,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要是说的难得听,那就是愤世妒俗,搞道德绑架那一套。

暂且不论陈阳到底是怎么回事,单凭这个未来岳父,祁同伟也得重新审视一下这段感情了。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将来经济条件好了,自己肯定也要享受生活。如果家里有这么个老头,成天挑这挑那,日子还怎么过。

搞不好他还会在外面给自己惹麻烦,引发公愤呢。

更奇葩的是,陈岩石退休后,把家里的房子卖掉,钱居然不留给儿子陈海,而是捐掉了,然后自己带着老伴去住养老院。

难怪陈海直到四十多岁依然是个单身汉,但凡是个正常点的女孩子,谁敢嫁到这样的家庭来啊?就算结了婚,也得离。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祁同伟硬着头皮,好不容易等到陈岩石口干舌燥的机会,便直接起身告辞:

“陈伯伯,今天就到这吧,我到京州来有事要办,同事在大院外面等我,下次有机会再来聆听您的教诲。”

陈岩石倒是收放自如,说停就停,他没有强留祁同伟,只一脸严肃地道:“你有正事,就应该先办,而不是来见我这老头子,以后多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没事少往京州跑。”

等祁同伟走出了家门,王馥真才有些不忍的说道:“老陈,其实小祁这孩子蛮不错的,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也确实受了很大的不公,就算你不同意把阳阳嫁给他,也应该适当帮一下。”

“老婆子,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陈岩石叹了口气,接着道:

“只是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上一辈的政治资源,只有一个小辈可以传承,而且还要隔代衰减。

我再过几个月就要退休了,正厅级基本定格,我的能量就这么大,即使海子争气,也最多只能把他送到副厅的位置上,以后还能不能再进一步,全靠自己的造化。

小祁这孩子确实优秀,可偏偏也走了仕途,我现在要是帮了他,等于在他身上做了我的记号,海子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还是顺其自然吧,现在阳阳在首都,小祁待在山沟沟里,这样其实挺好的,等时间长了,他们的感情就会淡掉,最终不了了之。”

此时的陈岩石,形象似乎不再那么高大,却更丰满了。

大公无私那玩意,本质上是反人性的,自打问世那天起,一直用来约束他人。

理论上,所有公务人员都应该遵守这条规矩,可遵守到什么程度,又要因人而异。

假如一个人真的能做到百分百的大公无私,那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有私心,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有资源优先考虑自己的儿子,才算是一个真正合格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