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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除夕夜,家家户户团圆时刻,去年这个时候宋朝还在离园里面暗自伤神,今年的她不是一个人,肚子里面的小混蛋已经两个月了。

孩子的爸爸身着黑色吉服站在族人中央,正在主持一年一度的祭祖,他是主祭,一族之长,荣光之中受万人敬仰。

宋朝站在一侧的厢房中,窗户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观看着整个祭祖的过程,她的目光始终聚集在自家男人的身上。

权家祭祖的时候是不允许女性的存在,不管是本族的女儿还是外嫁来的妇人,通通都拒之门外。这里是男人的集权,女性是不洁的象征。

宋朝一个外姓人,还曾经嫁过人,在这么重要的日子,身处权家祠堂之内,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定是一场风波。

所处的这间厢房,正是独属于家主的休息室,门外有权一把守,若没有权少顷的授意,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宋朝一边看着外面的活动,一边吃着手里的梅子,这梅子是谭大先生特意为她揉制,可以抑制孕吐。她还有时还会有妊娠反应,不那么强烈的时候,她的嘴巴就没有停过。

只想让自己多吃一些,肚子里面的孩子可以多吸收一些营养,手里的梅子吃完了,一旁的权九又递上了其它零食

一句‘我们结婚’,不止安定了宋朝的内心,也确定了她在权家未来的身份。权九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权家族规森严,她可以与以前的宋朝动手,却不敢对现在的她有一丝懈怠。

族规便是如此,身份上的改变,从俯视到仰视,宋朝一跃从一个外姓人,变成了权家的女主人。

“你吃过汤饺么?”宋朝拍掉手中的食物碎屑,扭头问向一边的权九。

祭祖之后,权家的男人有围在一起吃年夜饭的习惯,那碗汤饺更是重头戏,未来一年哪一房能得到多少家族的助力,全在碗中的饺子。

权九身份在高,以她女性的身份,这辈子也无缘那碗代表权力的汤饺。

“没有”

权九觉得她在报复自己,权家的女人连祭堂都进不了,那碗汤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宋朝没听出来她语中的醋味,还沉浸在晚上与权少顷同吃年夜饭的欢乐气氛。

“权少顷说今天的汤饺里会有惊喜,也不知道谁会有那分好运气吃到。”

饺子里面有惊喜,无非放一两个硬币,谁吃到就表示未来一年会行好运。

权九抬起头,她虽没吃过那桌子年夜饭,可听吃过的人说过,那菜是相当的难吃,白煮的猪肉,白煮的老母鸡,烹饪方法单调的似乎只有白煮,就连汤饺也是没有什么滋味。

宋朝还不知道这桌年夜饭,是权家所有男人的噩梦,满心期待大世族的年夜饭该何等的丰盛和热闹。

“到时候,你和我坐一桌,多吃几个汤饺,没准就能吃到那个惊喜。”宋朝心情很好,聊家常般向身旁的女人提议。

权九无以复加此时的震惊,祭祖当天躲在屋子里面偷看,已经是犯了大忌。自古权家内外院分开,男人是不与女人同坐一桌吃年夜饭,宋朝不只自己想要坐主位的那一桌,还要拉上自己做陪。

“不敢。”

权九突然谨慎的态度,引宋朝侧目,明显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吃个年夜饭,她需要如此拘谨么?

窗外一阵孩子的哭声突然传了进来,外面的祭祖正进行到重要环节,所有权家子弟无论年纪,按照辈份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个孩子大概有四五岁,看他跪在的位置,应该在族内辈分不低。这场祭祖从太阳下山一直要进行到子夜时分,几个小时下来,身强体壮的大人都受不了,何况如此小的一个孩子。

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受父母百般呵护,普通人听到孩子的哭声,一定会出言安抚,他身边的人却没有丝毫怜惜之情,一把捂住正在哭泣孩子的嘴巴,似乎怕他的哭声冒犯到家庙里面的祖先。

宋朝脸上再没有即将与权家人同吃年夜饭的喜悦,在宋家村的时候,村里面的祠堂就是婚丧嫁娶,过年过节村里面人吃席的地方。

每到过年的时候,每个家庭都会拿出自己的拿手好菜,全村的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过年这顿饭,对于帝都的人,无论有钱还是没钱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权家吃年夜饭的桌子,是一种实木的圆桌,有八个座位,除去权少顷主位上的那一把,分别坐着族中地位很高的男性成员。

今年有所不同,还是那八把实木的椅子,却在权少顷的座位旁边,放了一把铺着软垫的椅子。桌子也多了一份餐具,这是要在主桌上加人。

大家族,主桌便是族中权力的中心,加一把椅子,不只是多一个人,多双筷子的事情,那是权力的分割将出现变动。

“三哥,你消息灵通……”指了指多出来的那把椅子“这是要加新人?”

主桌上的八个人,已经定格很久了,除了有人死去,或者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这八个人很难发生改变。

三叔公虽辞去了长老会的职务,他的辈分在那里,又与权少顷血缘非常近,地位并没有发生变化。

三叔公也疑惑的皱起眉,他知道这个人想问什么,主桌是设在祭堂大堂里的,坐在这里的人是权家地位最高,也是握有权力最多的人。

权家的蛋糕就那么大,要分的人又那么多,权少顷就是那个手握餐刀的人,他的手那哪边偏那么一点点,利益上很大的偏颇。

“是啊,这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其他人也纷纷把脑袋凑了过来

事关自家的利益,哪个人都是十分的关心,三叔公没有说话。长久的格局一但被打破,必然会废旧立新,权少顷一直针对三房,想要解散长老会,这个人的加入让他感到不安。

“会是谁呢,近些日子五房的阿明与少顷走动频繁,老十你藏得够深的。”

被点名字的人是权少顷的堂叔,立刻摇手否认“那小子空有个聪明劲,还缺少磨砺,座位排在你家阿哲的后面,哪有机会坐这把椅子。”

旁人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主桌的八把椅子,坐在上面的人,不但在族中德高望重,辈分也是一大考量。

除了权少顷这位家主,其余七位中有三位是权少顷的叔公辈,有四位是叔叔辈,与他平辈能坐在离主桌最近的位置的人也是不多。

宗族是一个讲究排资论辈的地方,年纪大辈份小,见到几岁的小孩子也得叫声爷爷。辈份大年纪小,族中有重大的事情,他不放学,其它人不敢开席。

望着那把多出来的椅子,其它人又开始窃窃私语,那位最先发现这把椅子,权少顷叔公辈份的老人再次将目光放到了三叔公的身上。

他今天安静的有些出奇,平日里他可是最在乎祖宗家法,对坏了祖制的人,从来都是‘法’不容情。

“三哥,你默不作声,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会是你家老大吧。”

三叔公的大儿子,是这一辈的老大,比权少顷的父亲还要年长几岁。虽不在族中担任职务,却也在政界有着不匪的成绩,他本是有资格坐在这一张桌子上,三叔公当时还是长老会的大长老,为了避嫌,并不没有同意父子同桌。

现在三叔公辟了长老会的事情,明摆着是要退休,交棒给下一代,这位大公子极有可能是接任之人。众人议论纷纷,是越说越有可能。

三公叔喝着杯中的茶水,心中比黄连还苦,自己的二孙子一家,好好的一家四口,孙子活活被人打死,曾孙女送进如同尼姑庵的学校,曾孙子押在刑堂生死未知。

他被迫从大长老的位子退下来,那多出来的椅子,极有可能是替换他的人。他的心中盘算着族中有谁最近与权少顷走的近,又有谁有可能取代自己的地位。

他的默不作声,被人当成了一种默认,纷纷向他送出祝福,也将他家大爷儿夸出花来。殊不知那些夸赞的越多,他对宋朝的恨就增加了几分。

那个女人现在得权少顷的宠,自己动不了她,等他喘过这口气,翻过身来,定会让人把她先奸后杀,然后剁碎了喂狗。

众人的言谈声突然戛然而止,权少顷换掉黑色吉服,出现在大堂的入口,而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不是本族中的女人。

祠堂是男权的体现,女人因为要嫁人,每个月还会有那么几天,被看成外姓人和不洁。除夕的祭祖,是一年初始的大祭,民间有过年接神这一说,接的就是祖上先人,在除夕这一天共同团圆。

一个外族的女人,在除夕大祭这一天出现在祖宗祠堂,权家的列祖列宗可都在一旁看着,这是对先人大大的不敬。

因为震惊,在坐的七个人全都站了起来,更有甚者指着宋朝,手指抖个不停,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对祖宗的不敬。”

权少顷没有理说话的人,兀自牵着宋朝的手,走到那把多出来的椅子旁坐下。

众人不用再猜了,这把椅子不是为族内任何人准备,是为这个外族女人准备的,还贴身的配了软垫。

在宋家村的时候,宋朝因为出身的原因,一直被宋家的人排挤,她习惯了那些嫌弃的目光。权少顷说会娶她,自己迟早是权家的一员,终是要面对权家人的刁难。

许是知道她的情绪,权少顷一直抓着她的手,一切交给自己,她只要准备做新娘子就好。

“胡闹,她这种女人怎么能进权家的祠堂。”一直不说话的三叔公,突然发声。

他担任族中大长老多年,虎死余威在,他一开口,声音浑厚威慑力十足,立刻得到其它六人的响应。

权少顷拍拍宋朝的手,然后站了起来。

“三叔公,多日不见还是那么大的火气,我送给您老的雪茶,每日还是要多饮一些。”

雪茶,血茶,权少顷那日在离园送了他一斤雪茶,自己的孙子就被人活活打死。为此他还生了场大病,权少顷现在提起雪茶,是提醒他三房还有一位曾孙少爷押在刑堂中。

“……”三叔公气愤的指向他

没人知道权少顷将自己的孙子的骨灰送给他时,这位一生戎马的权家男人,心中的悲愤和如海浪一般的仇恨,有多么的凶猛。

可他必须要忍,自己的短处还捏在人家的手里,族中人只认为他是想交权,想让自己的儿子上位,实不知他是被权少顷逼着交出大长老的位子。

“当年大哥临终托孤,我虽已经不是长老会的成员,却还是你的叔公,这种女人你想养在哪里,就养在哪里,再得你的宠,也不能带进我们权家的祠堂。”

三叔公句句不离祖宗家法,将宋朝定位成权少顷养在外面的情妇,在旧时妾的身份与下人相同,虽然身份低下,确也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女儿。

而那些被老爷少爷养在外面的女人,身份就更为复杂,多是青楼楚馆里面的风尘女子。

权少顷也被他说成是被美色迷惑,罔顾祖宗家法,昏庸无道的男人。

“祠堂是祭祀先人的地方,让那种女人进来,祖宗会生气的。”大家族里的男人,自带一种优越感,看不起小门小户的女人。

“你们,张口她是这种女人,闭口那种女人,宋朝到底是什么人?”

“她出身不祥,母亲不知与什么男人苟和生下了她。”

“她结过婚”

“是一个下堂妇,婆家因为她不能生养才休了她。”

两人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族内的人自然十分关注宋朝,将她的过往查了底掉儿。权少顷听着族内的长辈,将宋朝贬的一文不值,手掌拍了拍宋朝坐着椅子的靠椅。

“古人有一句话,贵人不落贱地,她是天下凤主。”

天下凤主这个名头,是网民口嗨时给她封的,不管有多少戏谑在里面,说的人多了,这个名头已经被坐实了。

权少顷花大价钱开发宋家村的后山,野鸡坡变成落凤台,正是应了那句话贵人不落贱地。

“网络上的话怎么能当真。”

“那圣孝贤皇后的万凤之冠总不会是假的吧。”

权少顷反驳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贵人不落贱地’,他们接受了这个设定,就无力反驳宋朝拥有万凤之冠的事实。

这顶凤冠与它的第一位主人,被老百姓可塑满天神佛的金口,传得神乎其神。一件有灵性的宝物,怎么会落入低贱之人的手中。

这是一种话术,也是一种权谋,他们接受了权少顷既定的前提,也就中了他的圈套,没准宋朝这个天下凤主的名头,就是权少顷利用手段给他强安上的,为了是给她正名。

“是什么都无所谓,这里是权家的祠堂,非权家子弟不得入内,她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权家子弟众多,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祠堂,要么为家族做出重大贡献,要么出身高贵,是大宗一脉的子弟。

权少顷的大手放到宋朝的肩头,轻轻捏了一捏“她是没有资格,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资格。”

语出惊雷,震得所有人齐齐将目光放到宋朝的肚子上,这个女人不是不孕不育,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用说当然是权少顷的。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坐在椅子上的已经不是宋朝,而是一个流淌着权家血脉的孩子。

做为权家的家主,他的子嗣自然有资格坐在主桌,前题这个孩子是婚生子,难道权少顷想……

想通其中的门道,三叔公不可置信的看向权少顷,男人想宠一个女人,怎么宠是他自己的事情。若是要娶她进门,那就是家族中的大事。

“你不会是想……”

权少顷未等他说完,立刻接声道“没错,我要结婚了。”

一族之长的婚事,在族内是何等的大事,新娘子无论出身还是品性,都要经过严格的筛选。宋朝哪一点都不占,还是个二婚女,给权少顷当外室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同意,堂堂权家的家主,娶一个二嫁女,这传出去败坏权家的名声,列祖列宗也不会同意。”

“这事我同意就行,不劳各位长辈操心。”

“上有祖宗家法,我们这些长辈还在,就不能让你任意胡为。”

“这事就这么定了,谁有意见,可以去祖宗那里要个说法,不过婚礼那天必需一个不少的出席。”

权家的祖宗都已经死了,去他们那里讨说法,那不是要他们提早就见列祖列宗,话里威胁意味明显。

此时,零点的钟声响起,下人按惯例开始布菜,每人的面前都放了一只汤碗,宋朝的面前也不例外。她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权少顷说所有事情交给他,自己只要多吃多长肉,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打开汤碗,里面有三只可爱的汤饺,现在有心情吃东西的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拿起勺子舀起轻轻咬了一口,牙齿碰到一个硬物。

一只小巧的金元宝,从饺子里面滑进汤水中,金灿灿黄澄澄,在汤水的映衬下十分的可爱,宋朝抬起头看向权少顷,这就是他所说的惊喜。

权少顷摸了摸她的头,民间有咬宝的说法,图得就是一个好彩头。

两人的互动看在三叔公的眼中,心中的仇恨又多了几分,这个女人害得他家破人亡,想嫁进权家,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