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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牢之所以叫作暗牢,它建在人工湖地下十几米的地方,分为三层,最下面的一层是无尽的黑暗。

我们所处的环境,达不到真正的黑暗,真正的黑暗是隔绝一切光源与声音。人身处其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过去与将来有什么区别,逐渐会失去生命的意义。

暗牢下面又黑又冷,刚进来的时候,权少顷便给自己戴上一副特殊的眼镜,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正常视物。

宋朝不知道其中的蹊跷,两眼一摸黑,只觉得这里又黑又冷,十分的不舒服。暗牢的空间很大,人身处黑暗之中,感观会被放大,宋朝正用脚趟路,一声尖叫声吓得她立刻抓紧手边的男人。

权少顷嘴角上扬,人在恐惧时的反应是最真实的,这个女人还是很信赖他。

宋朝眼不能视物,见不到男人上扬的嘴角,只是觉得那叫声还有些熟悉,似乎是江御珊。

江御姗一直对权家的暗牢很好奇,终于作死将自己送了进来,她从小胆子大根本不怕黑,乍来之时是满心满眼的兴奋。

在黑暗的环境里面待久了,即使没有人打她也没有人骂她,心中无由生除一股烦躁的情绪。这种情绪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越加的严重。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刚来时的兴奋,烦躁的在监室里面走来走去,不时用吼声宣泄心中的不安。

“好像是江玉姗的声音。”

权少顷没说话,而是带着她向着暗牢的最深处走去,暗牢的第三层,墙面涂着特殊的吸光材料,外界的光源一点也透不进来。

这里就像宇宙中的黑洞,吞食四周的一切,包括光明、声音和希望。宋朝走在毫无声息的通道里,心中感到无比的压抑,四周明明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却像身心被桎梏在某种物质中,那种感觉压迫的人无法呼吸。

这座暗牢是权三负责打造,无需任何刑具,寂静无声的黑暗,便会摧毁一个人的内心。走到第三层的一间监室前,权少顷命人打开了房门。

权朔盘腿坐在监室的床上,他整个人是放空状态,暗牢对别人是一场恶梦,对他来说是一场试练,练心,练魂,让他的内心更加的强大。

权少顷将一副眼镜戴在宋朝的鼻子上,才让她不至于像个瞎子一般,什么都看不到。见到盘腿而坐的男人,宋朝是满心的愧疚,权朔是条忠勇的汉子,受她牵连才会关到这种地方。

“权朔,你还好吧?”

听到宋朝的声音,权朔睁开眼睛,他的眼前一团黑暗,并不能看到宋朝。他是凭感观,知道她一切安好。

“没事,就好。”

权朔没有一句埋怨的话,这样宋朝更加的愧疚,出了暗牢后,仍然负责在她身边保护,一同出来的还有江玉姗。

这一趟暗牢之行,让她感触颇多,日后写出一部以黑暗为题材的歌曲,被人称为死亡神曲,奠定了她死亡歌后的江湖地位,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宋朝那天去见的人不是杜学智,那她到底去见了谁,这是梗在喉咙口的一根刺,一日不查明白,权少顷都寝食难安。

想从宋朝嘴里问出来,那是不可能,不过她不说,权少顷也有方法查出来。那片区域就那么大,以宋朝最先出现的点为圆心,覆盖一个圆,寻找一个身着某个品牌男装的中年男人,只要撒开人手去查,找到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快到年关了,帝都的天气是干巴冷,权少顷一身牦牛绒大衣,昂藏的身材,天生王者的气质,与这老城区破败的格调显得极不相配。

他站在街口处,左手处曾经是宋朝与杜学智租住过的大院,右手处有一家小小的食杂店。卷帘门打开着,一个白净清瘦的男人,正在用毛巾擦拭着柜台上的灰尘。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羊毛衫,这件衣服在市面上的价格大概在三四千元。帝都普通一个退休工人的工资大概在五千元左右,这个男人一直寡居,收入绝大多数来自这个小店,拿一个月的退休工资来买一件衣服,未免有些太奢侈了。

而他不只有一件,有许多件这个品牌的男装,据邻居反应他平时很节俭,除了去街角的茶馆听书,并没有多余的爱好。

有人问他衣服是谁给买的,他都笑而不语,别人都怀疑他背后里有相好的女人。

更有意思的是权少顷想查一下这个男人的底,却遭到了阻力,似乎有人在暗中保护着他。

有意思,权少顷望着在店里忙碌的男人,露出饶有兴趣的眼神,大步向他的小店走去。在革赫拿的生活经验,让他练就了敏锐的感知,早就注意到权少顷的存在,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

权少顷的靠近,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那只,只会说欢迎光临的电子鸟。曹天明闻声抬起头来,权少顷人高马大遮住大片光线,黑色的影子笼罩在整个小店里面。

“客人,有什么需要么?”

权少顷看了眼货架上,种类少得可怜的商品,然后指了指柜台里面的香烟。

“给我来盒香烟。”

曹天明弯下腰去取柜台里面的香烟,权少顷则注视着他的举动,曹天明很白,他的白与宋朝一样,是一种冷皮的白。

身体骨架纤细,年轻时应该没有干过出力的工作,一双手更是比女人保养的还要好,纤长柔软,曾几何时无数个家庭就破败在这双手之下。

据说千王鬼手面如冠玉,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一双手更是柔若无骨,使用千术的时候,手指灵活如若盛开的莲花。

权少顷要的烟在柜子的最里面,曹天明需要伸长手臂才能拿到,他侧歪着身体,露出纤长的脖颈和好看的下巴。

权少顷玩谑的眼神一凝,他的这个动作,侧面看去与宋朝有着七分的相像。你要是觉得一个人与另一个人长得像,那是越看越像。

联想到宋朝超凡的赌技,和无人可匹敌的运气,两个人的关系再清楚不过。这也解释的通为什么会在这片区域捉到杜学智,宋朝不一定是来见杜学智,他们二人必定在这个屋子里面见了面。

一盒香烟,曹天明又赠送了只廉价的打火机,一共十五元钱,这可能是权少顷买过最廉价的香烟。

权少顷从香烟盒中取出一支点燃,又苦又辣劲还不小,他嘴中叼着香烟,身体倚在柜台之上,与曹天明聊起天来。

“前几天,这里发生了大事,你知道么?”

“能有多大的事情,找个人而已。”

外界都在传要找的人可能是个杀人犯,曹天明知道那么大的动静,都是这个男人的手笔,目的不过是为了逼一个女人现身。

那天宋朝离开后,他不放心偷偷跟了过去,见到宋朝上了他的车,也知道在车里面发生了什么。

没有一个当父亲的,见到自己的女儿受欺负而无动于衷,当时他只能忍耐。还有杜学智,刚离开他的店铺就被捉了,现在的下场不会太好。

权少顷慢慢吐出口中的烟圈,明知故问“最后人找到了么?”

曹天明抬眸看他,那个眼神压抑的怒气更加的与宋朝相像,只是他与宋朝有几分相像,权少顷就打消了动他的想法,不过人还是敲打、敲打。

“我睡得比较早,下面的事情不太清楚。”

“也对,老百姓不就图个三餐一宿,这等闲事,不管也罢。”

曹天明听出他言外之意,不让他插手,他与宋朝之间的事情。世间哪个当父亲的,会看着女儿跳进火坑而不管,他虽然人不在江湖,却也不是可以任人宰割。

要找的人已经找到,想要的答案也有了结果,该敲打的也敲打了,权少顷拿起打开的香烟转身离开了。

男人一离开,外面的阳光重新照进了屋子里面,曹天明屈眼抬头看着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权家的权势再大,也有遮不住的天空。

老城区,有间几十年的老茶馆,今天先生讲的是白蛇传的故事,二楼的包间最贵的茶水也不过百十元,点上一壶就能听先生讲上一段古今故事。

华老爷子最爱这种市井之气,是这里的常客,店里常年为他留着包间。今天他兴致很高,还带自己的儿子来此听书。

华小天一身老干部的气质,手边放着盖碗茶,桌子上还有几盘干果瓜子,配上窗外先生的说书声,妥妥的民国贵公子的即视感。

这几天小天的日子不好过,宋朝作了那通妖,老城区所有华焰门的人都动了起来。拉网式将这片区域搜寻了两遍,也让他知道了一个秘密,他早就知道这里藏龙卧虎,没想到父亲留了这么一个惊喜给自己。

失踪快三十年的千王鬼手,一直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盛和还有权少顷一直在找他,却被自己的父亲藏了起来。

华小天用盖碗刮去浮沫,淡淡的水气在他面前升起,华老爷子手中抓着瓜子,慢慢的吃着,见儿子低头喝茶,突然冒出一句惊人之语。

“小天,其实你舅舅还活着。”

华小天差点被喝到嘴边的茶水烫到,从小就听妈妈说自己有一个舅舅,在战乱中失去了联系。所有人都当他已经死了,活到三十岁突然有人告诉他,你还有一个舅舅,这是拿他当礼拜天过呢。

见到儿子眼神中的惊愕,华老爷子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谁让他有一个老气横秋的儿子。

曹天明的店离茶馆很近,也是这里的常客,他一进来,就有许多熟人打招呼。他一边应付着那些客套,一边向着二楼的包间走去。

华小天的内心很强大,已经接受自己平白多出来的舅舅,还是见到曹天明的第一眼吃惊不小,因为这个人的神态,与宋朝有些相似。

包房的门随着曹天明的到来关上,这还是舅甥二人第一次见面,曹天明在空着的位置坐下,华老爷子伸手为他倒了杯茶。

“这次多危险,让你搬进华家就是不听,要是让权家的人找到你,你可就没那闲心喝茶了。”

权少顷在盛和有股份,他与盛春祥是合作的关系,双方合作的基础是有稳定的利益输送,盛和每年拿出丰富的分红给权少顷,权少顷则成为他们背后的遮天大伞。

有人说革赫拿是无神之地,是神名都厌弃的地方,那里遍地罪恶,也遍地的金钱。千王鬼手用赌术骗过许多人,因此结下许多仇家,与这些寻仇的人相比,他手中盛和的股份更加令人垂涎。

他躲了这么多年,那些人就找了这么多年,就连富可敌国的权少顷,也一直惦记他手中的股份。

权少顷在老城区大起底,不止搅起底层的泥沙,也让曹天明露了出来。

“我一把老骨头,找到又怎样。”曹天明自知过往罪孽深重,从未为自己的安全担心过。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曹家就剩下你一人了,若是你有个好歹,我怎么向你死去的姐姐交待。”

华夫人临死之前都记挂着这位亲弟弟,华老爷子几乎将帝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以为人已经没了。

没想到他突然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华家他不住,非要住到这片老城区,开那家连老鼠都养不活的食杂店。

华老爷子怕他的身份泄露,不敢明目张胆的保护,派自己的一名心腹,暗中保护着他。

前几天权少顷在这片大规模的搜人,他还以为曹天明秘密泄露了,已经做好与权家直面冲突的打算。没想到竟是为了一个女人,害他虚惊一场。

“曹家,不只我一个人。”

华老子嘴巴没停,得着机会就想劝劝他,一把年纪轴什么,搬到华家老宅子与他做伴多好,吧啦,吧啦的话硬生生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不是搞大谁的肚子了吧?”

曹天明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浪荡公子,白面书生的模样在女人堆里十分吃的开,老了,老了,一觉醒来突觉愧对祖先,想为曹家留个后。

“她,你们见过,也许是姐姐在天有灵,那只镯子最终传到了她的手上。”

镯子,提到华老夫人的镯子,世间只有一只……两父子齐齐一震,几乎是同一个表情,千万不要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