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后街很黑,江玉姗扯着宋朝一路逃跑,宋朝两只手里都拿着东西,就怕一个不小心弄碎了蛋糕,被她扯得踉踉跄跄也不敢说话。
江玉姗对这里的地形很熟,两人躲进堆满杂物的窄巷,后背贴着墙壁像两只壁虎,巷子里没有灯她们完全与黑暗融合在一起。宋朝胸口起伏,却不敢大声的喘气,她不知道在躲避什么,看江玉姗的样子一定是很可怕的东西。
硬底皮鞋的脚步声在黑夜里十分的响,宋朝立刻屏住呼吸,两条高大的身影在巷子口停下,听他们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江先生,我们好像跟丢了。”
“小丫头片子竟给我找麻烦,等我找到她非揍死她不可。”江御涛气愤的说道,这种话可能每个当哥哥的都说过,听到宋朝的耳朵里,坐实了他们匪徒的身份。
人家妹妹软软糯糯满足男人对妹妹这个词的所有幻想,他家这个一定是在天界蹦迪将天界捅破了,被贬下凡间来历劫,人间根本不可能有她这种生物的存在。
江御涛指了一个方向,让保镖去那边找,他则顺着这条路找下去。见他们走远,两人同时喘了一口气,侧耳细听许久没有动静,两人从杂物后面走出来。
“那个人很凶,你和他有仇么?”宋朝问道
何止有仇,简直不共戴天,人家哥哥都让着妹妹,她家哥哥就是她的劫,骚包乱搞男女关系还爱打小报告。
“我和他的梁子结大了。”
江玉姗双拳紧握一副仇深似海的样子,同是一个娘胎出来,大哥和二哥做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大哥是真心的疼她每次在夜店找到人,根本不会强行带她走,只会坐在卡座里一边喝着酒一边用平板电脑办公,见她回来柔声的问她累不累,临走的时候还会把账结了。
这话要是让江御涛听到,一定会气得跳脚,这个傻丫头就没发现,只要大哥出现过一次,她身边的朋友就会少了许多,他那哪里真心的疼她,是透到骨子里的腹黑。
“我们还是快走吧,一会他们在找回来。”宋朝无法理解江家三兄妹的爱恨情仇,只是觉得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想要尽快的离开。
“没错,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换个地方玩。”
“两位小美女要去哪里,不如陪我们兄弟玩玩。”
几条暗影在巷子里出现,很快将两人围住,宋朝有些害怕,反观江玉姗则神情自若了许多。
“哪里的坟包子没有埋好,让你们几个跑了出来,和我玩你们够资格么?”江玉姗天不怕地不怕全是家里惯出来。
小小年纪就敢提着成包的现金,在夜店里面高调的撒钱,身边一个保镖都不带,她的底气那是十分的足。江家不提,江御涛与华小天关系匪浅,道上的人没人敢招惹她江三小姐,更别提惦记她手里的钱。
这几个小混混不是华焰门的人,昨天看了一部帮派电影,心血来潮就成立了一个天下帮,然后就想干件大事扬扬名。
无法无天碰上不知死活,谁也不服的气势那么一碰撞,这帮小混混决定不只劫财,顺便在劫个色,灭灭这臭女人的气焰。
“资格,哥几个全是带把的算不算有资格。”一个耳朵上带着七八个铁圈的男孩顶顶大跨
江玉姗抬起一脚就踢了过去,她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虽然算不上多精通,对付个把混混还是可以。那一脚踢在铁圈男的膝盖上,本来她想踢他的裆部,却被他躲了过去。
“就你们几个烂货,还想调戏本小姐,家里的墓地买好了么?”
铁圈男被踢着向后倒退数几米,双手揉着膝盖,恶狠狠的指着她们“兄弟们大家一起上,钱大家平分,女人大家一起玩。”
他们早对宋朝抱着的皮包红了眼,那里的钱够他们快活很久,几个人自动分成两伙,知道江玉姗不好对付,多数人都围在她身边。
留下来对付宋朝的只有两个人,若不是怕有人抢着钱跑了,对付宋朝那样的弱鸡一个人就够。宋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流氓,拿着手里的东西步步后退。
“哥,这个好像年纪大了一些。”
“女人成熟才有味,这你不懂。”
两人一边对宋朝评头论足,一边步步逼近,相互使了个眼神,一个控制宋朝,一个去抢她手里的皮包。
宋朝步步后退,脚后跟碰到了坚实的墙壁,她已经退无可退,两个人突然同时发力,一个去抢宋朝手中的皮包,一个按住她另一只手臂。
皮包里面的钱都是江玉姗的,她交给自己保管,就不能被别人轻易的抢走,抬脚踢向离自己最近的男人。宋朝的拳脚功夫是权朔教的,只要出手必是取对方致命的地方。
两个男人没有想到宋朝会还手,离他最近的人肋下挨了她一脚,无论力道还是发力点全都恰到好处,那个人痛得差点晕过去。
后面的人见兄弟受了伤,拿起身旁的杂物向宋朝的方向丢去,宋朝抬手一挡手上的蛋糕盒子被砸到掉在了地上,看着被摔烂的布丁宋朝怒了,这可是她不惜翻墙也要送给权先生的礼物。
抡起手中的皮包就冲着两人一通乱砸,皮包是牛皮材质,为了使版型不走样,里面加了东西加固。打在人的身上非常的疼,其中一个人硬挨了几下,一把就抱住皮包不放。
宋朝在力量上处于劣势,抽了几下没抽回来,此时另一个人已经然向她扑了过来,只能抽手挥拳砸向那人脆弱的眼眶。
武打片里的大侠,行侠仗义痛打坏人不会受伤,是因为他们在长期的锻炼中习得一身铜皮铁骨,宋朝的手嫩得像葱似的。砸在男人脸上的同时,手上传来一阵剧痛。
双方吃痛的退后一步,宋朝看向自己的手,关节有些红肿上面还有细小的伤口。眼睛上挨了一拳的那人,眼冒金光眼泪是止不住的流。
“大哥,这个女人好厉害。”
“再厉害也是个女人,你我一起上。”抢来的皮包挂在肩上,挨了宋朝一脚一拳的两个男人猫着腰,寻找着角度准备猛扑上去。
嗡,一记破空声,不知哪里飞来一只铁皮筒,兜头砸在了被宋朝打伤眼睛的男人头上,连惨叫都没发出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抢了皮包的人见同伙倒下就想跑,一条身影快如闪电,一个纵跃抓住那人的腕部关节,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那人沙袋般被摔了出去,一只手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角度反转,刚刚还挂在他身上的皮包抓在了燕妮儿的手中。
同样是两招,宋朝只是给人家挠了个痒,燕妮儿完美的来了个双杀。压在地上的男人还想反抗,燕妮儿一记手刀就让他晕了过去。
站直身体燕妮儿提着手中包就向宋朝走去“看看东西少没少?”
宋朝接过皮包,一脸心疼的看向地上的蛋糕,这可是她做的最好的一块,是要送给权先生,现在摔烂了无法抢救的那一种。
燕妮儿还想问江玉姗去哪了,就听到女孩高奋的尖叫声,宋朝猛然想起江玉姗有危险。
“不好,快去帮她。”
看了一眼地上晕死过去的俩人,燕妮却迟迟没有动作,做保镖和当警察不一样,都是保护人,却有主谓之分。宋朝明显受到惊吓,而且她还是一个病人,燕妮儿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正在犹豫的时候,一条人影从暗处蹿了出来,看身形宋朝就知道是权朔。燕妮儿一直知道宋朝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两人交过手,连她都不得不服他的身手了得。
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你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有时他会故意的露拙,时不时就刷一波存在感,时刻的提醒他就背后看着,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论打架江玉姗要比宋朝经验丰富,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力量就不占有优势,很快就被那几个人逼到了死胡同。
江玉姗手里拿着不知哪里捡来的木棍,身上的衣服有些狼狈,围攻她的几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被她又抓又咬的弄伤。
其中一个人甩着自己的手,上面有一个新鲜的牙印“这个丫头属狗的,咬人还真疼。”
“回去把她的牙打掉,让你玩个够。”身上有数个脚印的铁圈男说道
好像想到某种不能描述的画面,几个人嘿嘿的一笑,江玉姗吐了一口嘴中的血沫,她也不清楚这血是谁的。
“呸,就你们几头烂蒜,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还不知。本小姐身上所受的伤,自有人百倍千倍替我讨回来。”
“这个时候,还嘴硬兄弟们一起上”上字刚喊出口,背后就是一声闷响
站在最后面的一个人,只觉脑后生风,慢慢的转过头去,本应在他身边的同伴,被人抓住后颈砸在了墙上。用这个砸字一点也不夸张,权硕抓住那人的后颈,脸与墙面来个亲密接触。
江玉姗正对这这群人看的是一清二楚,那男人动起手真是凶狠,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抓起那人就往墙上拍,人的脑袋是肉包骨,墙面可是实心的。
权朔松开抓在那人后颈的手,那人鼻口蹿血软软的倒了下去,江玉姗都来不及喊声威武,权朔再次出手。死胡同里简直成了一场修罗场,权朔武力下的绝对碾压。
皮开肉绽,骨折筋断,各种闷哼声,尖叫声混成一曲交响乐,江玉姗这个当事人都有些看不下去。太他妈血腥了!不过也是真的帅,刚才还不停叫嚣的小混混,被人砍瓜切菜般收拾成一地烂泥。
江玉姗双眼放光盯着权朔,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冷俊的男人,一双猫眼满是崇拜。权朔却连看她一眼都没有,江玉姗双眼放光,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也不知道他是直的还是弯的。不管了被她看上就是她的人,即使是弯的也要掰正过来。
权朔不知道简单救个人,就被人家惦记上了。
这些小混混就是仗着人多,才敢出来胡作非为,没想到遇到了硬茬,帮派第一天成立就来了个团灭。权朔看了眼精神异样亢奋的女人,不是脑子被吓坏了吧,他最讨厌处理这样的事情——麻烦。
也对,哪个脑子好使的人把自己画成鬼,然后在夜店里疯狂撒钱,权朔不想理她,就想转身去看看宋朝。
突然背后啸风乍起,权朔人未转身,身子一歪躲过砸过来的拳头,抬手扭住那人的命门,脚下顶住那人的膝盖,就将人按在了墙上。
“那个,不要打,他是我哥哥”江玉姗喊到
权朔举起的拳头,硬生生在江御涛耳边停了下来,江御涛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被人按在墙上摩擦的一天。他刚才听到妹妹的尖叫声,就寻着声音跑了过来,见到妹妹拿着个木棍与人对峙着,不多想就来了个偷袭。
权朔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即然女孩的哥哥来了,也就不需要她的保护,松开江御涛就向宋朝所在的方向走去。
“权朔,你怎么会在这里”江御涛手腕子被扭的生疼,有些吃惊的问道。
汪玉姗丢掉手上的木棒,冲着权朔的方向追了过去,已经让她跑了一回,江御涛怎么能让她再次溜走,一把就抓住了妹妹。
“放开我,他就要走了”
“他走了和你有什么关系,这回被我捉到,你就等着回去挨收拾吧。”
江玉姗急的直跳脚,从来没见过自家妹妹对哪个人如此热心,又朝权朔多看了几眼,他不是被权少顷给了宋朝,难道宋朝就在附近。
扯着还想挣扎的妹妹,向着巷子口走去,江玉姗却跟他顶牛,江御涛真想大嘴巴呼她。
“别乱动,爸爸妈妈很生气,你还是想一下如何躲过一劫吧?”江玉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江夫人的眼泪,见妹妹终于老实了,江御涛又问道“和你一起逃跑的女孩呢?”
江玉姗才想起宋朝也许有危险,两兄妹急冲冲赶过来,宋朝被一男一女保护的很好。江御淘第一时间没认出来她,不过看穿着和妆术就是出自自家妹妹的手,别人也没那品味。
叹了口气,好在两个人都找到了,只要将她们安全的送回家,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江玉姗再次见到权朔,十分兴奋就想冲过去,被二哥牢牢的扯住,她只能又蹦又叫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江家兄妹一出现,宋朝明显感觉到权朔小小的吸了口气,钢铁直男最怕无头脑的千金小姐,他交待了一句,就快速闪身离开。
江家大宅里灯火通明,江御涛兄妹身上多少都受点了伤,家庭医生正在为他们处理伤口,江夫人坐在一旁的掉眼泪。
江家这一代的一家之主正在生着闷气,人家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又贴心又暖和,他家女儿却是件四处漏风的破夹袄,还是不能丢的那一种。
这次事情闹有点大,父母是真的生气了,江玉姗小眼睛一转,哼哼呀呀的呻吟起来,想用自己身上的伤换取父母的同情。坐在一旁的江御涛心中暗笑,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寻声抬头。
这一眼心中的那口气差点没喘出来,用没有受伤的手猛砸自己胸口两下,才将那口气吐出来。江妈妈看见二儿子自残般的砸胸口,就想问他哪里不舒服。
江御涛向快断气的人喘着气,抬手指向楼梯的上的女人“宋,宋朝……”
宋朝这个名字在帝国可以说无人不晓,万凤之冠的事情又牵连上江御涛,家族站位的事情关乎到整个家族的存亡,江家人对宋朝更加关注了一些。
换下奇装异服,洗去脸上怪诞的妆容,怯生生站在楼梯上的女人正是那个宋朝。江御涛早就觉得自家小妹从高兰带出来的女人有些眼熟,宋朝那样的出身和高兰八竿子都打不着,就没往她的方向联想。
燕妮儿也从沙发站起来,这一家子人对宋朝的态度很怪异,她不得不防。江御涛不顾她冷冰的眼神,走到楼梯口与宋朝对望。
“宋小姐,你玩的有点大,这些日子你跑去哪里了,我手里有好几个项目方想找你合作。”
宋朝打量着与她隔着数层楼梯相望的男人,听他说话的语气分明认识自己,她又看向一旁的燕妮儿,当初她也用相熟的口吻与自己说话,分明应该是第一次相见。
“老爷,夫人,爵爷的车到了大门外。”一个下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江家夫妇相视一望,权少顷虽然与自家二儿子相熟,也是一个非常懂礼数的人,不会这般毫无预兆的闯进江家。联想起他与宋朝的绯闻,难道是为她,这回女儿的祸可是闯到了天上去。
江御涛与权少顷许久未见,他本想来到热情的拥抱,权少顷面色不善,宋朝见到他先是全身一震,然后慢吞吞从楼梯上走下来。
“权先生。”怯声怯气说疲乏
权先生!江御涛看看权少顷阴云密布的脸,再看看宋朝受气小媳妇的表情,不对,大大的不对,宋朝这个女人外表柔弱,脾气犟的很好,她的丰功伟绩可是数不过来。
“宋小姐,你唤爵爷什么?”
宋朝不解的看向他,她心中有很多疑问,还没问出口就被权少顷一扯到身边,那个力道很大扯痛了她身上的伤。
“江伯母,江伯父人我带走了,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
“是小女不懂事,让宋小姐受惊了。”
权少顷年纪轻,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的话听得江父心中一凛,连忙保证不会有下次。直到权少顷带着人离开,江御涛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没想通,突然他一拍大腿,高兰女校不是新娘学校,宋朝一个失婚妇女怎么会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