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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天权少顷现身后,好几天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宋朝还是重复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状态。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大年初三的早上,终于等来了杜学智的电话,村子里的信号塔被大雨泡倒了,出山的路也被泥石流冲断了,他冒着雨走了几个小时,才找到一处有信号的地方,给她打了这通电话。

这通电话,要比那金贵无比的驱寒丸更暖她的心,那头的信号并不稳定,通话也是断断续续,宋朝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小心,最终在不断加大的山雨中断了通信。

琴姨明显感觉那通电话之后,宋朝心气高了许多,也愿意到园子里面转一转,虽然脸上依然愁云惨淡,眼中要比来的时候清亮了许多。

吃过早饭,宋朝正准备回房间,仆人一阵骚动,齐齐站到大门口的两侧似乎要迎接什么人。她走到落地窗前,远远眺望一行车队正向这里行进。那打头的车型她再熟悉不过,乔治-巴顿保镖车中的战车,正如他的主人般横行霸气。

权少顷这几天十分繁忙,开春第一件要事就是在五月份举行的内阁选举,国王只是一个摆设,各方势力都想在这次换届中谋得更多席位。

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连轴忙了七天,权少顷铁打的身子也有显露疲惫,今天有一上午的空闲时间。

车子停下,权少顷一身黑衣,穿过躬身迎接的仆人,如检阅军队的帝王,跨步疾行身影消失在那门中。门大开,披带寒霜的男人站在门口,宋朝只觉冷风袭来,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宋朝还是那日离开时病怏怏的模样,不知因为冷还是惧怕,紧拧的唇瓣颤动着。权少顷大步向她走去,他知道让这个女人主动接近,那是不可能的。

权少顷行动速度太快,人来到近前时,宋朝身体本能拒绝他的靠近,脚下虚浮整个人向后倒去。一只炙热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臂,稍一用力,宋朝的脸上埋进一片高档的羊毛面料中。

只是短暂的接触,权少顷因为她极低的体温,不悦的皱起眉头。

“用了那么多驱寒丸,你的身体怎么还是如此冰?”

琴姨绝不敢将他的命令打折扣,那些驱寒丸实实用在她的身上,看来她的体质没有改善,用再多也没用,只能从根本上找原因。

宋朝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权少顷出奇的没有制止,她那随时会昏过去的模样,着实让人忧心。

“上楼换身衣服”

宋朝这几日还是那几套衣来来回回的换,不愿去碰触权少顷为她添置的新衣,那些衣服让她有种被人包养的感觉。

“我的衣服很好,不需要换。”

“你确定要穿着这身衣服,去拜见谭老先生。”

宋朝看了一眼身上的休闲服,穿这身衣服去拜见受国人尊敬的大国手,确定失礼。

“可今天是初七呀!”

拜访国医大家,又带着她这个病患,用意再明显不过。在老百姓的眼中,没过十五都是过年,这个时候去问诊,礼数上有些不周。

“初七又叫人胜节,我正备了一碗绊面送给他。”

绊面又叫缠脚面,初七那一天吃上一碗面条,可以缠住自己的脚,免得被勾魂使者勾了魂。

一碗清汤面,二两猪油,少许嫩葱,看似平常无奇一碗面,却是谭景春一年中期盼的美食。当年王室外逃,身为御医总管的他随驾东行,原本只是设想东去逃难几个月便回。

没想到这一场战火整整烧了三年,而当时的谭景春是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十几口人追随着王室四处避祸。

外有强敌,内有反贼,王室的日子十分艰难,更是无暇顾及随行其它人的生活。谭家十几口人常常朝不保夕,饿上几顿都是常有的事情。

最艰难的时候,全家三天没有沾过一粒米,最小的孩子更是饿的哇哇大哭,百无生计之时,琴姨与父亲押运的权家商队遇到了他们。

琴姨当时还是一个二八少女,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送到他的手中,谭景春感念权家的收留之恩,也将那个少女放在了心中。只是当时他已经有妻有子,年纪也比琴姨大上三十岁,只能这份喜爱深埋心底。

“琴姑娘她还好么?”

当年的二八少女,变成现在年过花甲的老人,可在他的眼中,琴姨还是当年那个如花一样的姑娘。

“每日都在服用你制做的养生丸,身体十分硬朗。”

“那就好。”那碗面很快见了底,平素谭景春十分重视养生,饭只吃七分饱,这碗面下肚他有一些撑。

“只是近些时日,烦事扰心,夜里睡得不安稳。”

“什么事情让她烦心?”

琴姨虽在权家名为仆,实则是在权家说话很有份量的人。爱情会降低人的智商,特别是那种单相思,谭景春一听心上人遇到了麻烦事,立刻关切的询问原由。

权少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朝“近些时日,琴姨负责她的起居生活。你也知道琴姨是这个天下心地最柔软的人,见她身体一直不见起色,夜里便会多思虑一些。”

依权少顷的身份说话不必如此婉转,权家对谭景春一家有恩,大可以直接提出要求。权少顷佩服谭景春一身的本领,又有琴姨的情份在,讲话的时候多了一分尊敬。

“那位姑娘的病灶在躯体,诱因却在内心,老夫倒可以和她聊上一聊”

宋朝的手臂放在脉枕上,谭景春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腕部,两人之间还是隔着那条轻薄的丝帕。

“姑娘,你结婚了么?”

宋朝点了点头,谭景春让她换一只手诊脉“有孩子么?”

这次宋朝摇了摇头,谭景春明显感觉她的肩头似乎更低了一些,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好的中医中的望,不只是观面容,还要注重病人的神色。

“你平素体温是不是偏低。”

“胎里带的老毛病,冬天的时候更甚。”

“你这是先天不足,后天没有补回来。姑娘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孩子最初只是一颗小小的种子,需要找到一个温暖且营养充足的地方着床。”

宋朝眼睛一亮,她一下子抓到了说话的重点“谭老爷子,你是说我还有机会当母亲。”

说这番话的时候,宋朝神情十分激动,一双眼亮得灼人眼。

“从脉相看,你虽然先天不足,可在相当一段时间得到很好的调养,五脏六腑发育成熟。如果以后好好调理身体,完全可以生子。”

听完谭景春的话,宋朝脸上的神色整个亮了起来,这可是国医圣手,胜过那些自称专家的医生百倍,他说自己可以生子,那就是还有一线可能。

“谭老爷子,我该怎么做?”

“你要听从医嘱,首先要将这严重走偏的身体调过来,加以适当的锻炼,饮食和作息规律,直到将你的身体调理到最好的状态。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要有足够的信心才行。”

宋朝用力点着头,这是一年里听到最好的消息,原本以为生子之事判了死刑,没想到上天还为她留了一扇窗。

权少顷回来时,明显感觉到宋朝精气神上的变化,谭景春借顾让她多接触一些地气,命人带她到暖房中去看自己种的花花草草。

“谭老爷子,你给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只是给这位姑娘吃了一味定心丸。”谭景春对宋朝的话真假各半,宋朝身体改善后可以生子是真,只是这过程十分的艰难,绝非是调整作息和适量运动便会轻易扭转。

“有这神药,不妨多交予我一些。”

权少顷多是开玩笑,谭景春却真将一个药方交到他的手中。

“此方名为贲齐丸,也叫步步生香丸,原是古时调理宫中后妃身体揉制的香丸,主药中有一位贲齐燃之可去百病”

权少顷接过药方,他虽不懂药理,从小在那样的家族长大,对珍贵的药材有所了解。

“这贲齐可有出处。”

谭景春摇了摇头“贲齐原产波斯,早在百年前已经绝迹,老夫也是苦寻无果。”

权少顷拿好药方,谢过谭景春起身离开。还在暖房中欣赏花草的女人,浑然不知帝国正有一场腥风血雨,因为这一张小小的药方兴起。

孙小军的案子有了结果,判了三年,张阿姨那所房子出售所得的房款,赔付大莲一家人后,还剩了几万块钱。

年后假期一结束,孙小军就会转移到外地,进入他的监狱生活。宋朝想在他服刑之前见他一面,这不符合规矩,可在爵爷这里并不是什么大事。

对于权少顷的爽快答应,宋朝有一些意外,她以为要经历一番波折,也做好了据理力争的打算。没想到权少顷就那么点头答应了,见到她微愣的神情,权少顷嗤声一笑。

“只要你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爷这里万事好商量。”

这番话,怎么听都不像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宁朝满眼疑惑望着他。

“让权朔送你去,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天黑之前回离园。”

大概是生病的原因,宋朝精神头不足,无论是心神还是动作都要慢上半分,加上她此时疑惑的表情,整个人显得呆萌可爱。

权少顷抬起手,想碰碰她的脸,宋朝起先没有反应过来,当那只手越来越近。极冰的小脸感应到那灼人的热度,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跳后一步,转身逃命的似离开。

权少顷手还僵在那里,心头滑过一丝失落的情绪,若换成以往,他一定会追上,不管不故先满足自己的需求。可现在万般夙求必需靠后,当务之急是调正宋朝严重走偏的身体。他不只要她活着,还要她健健康康的活着。

经历了母亲突然的死亡,孙小军整个人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在看守所里面对旁人刁难,不会像以往火爆脾气,点火就着。

年后他的判决下来,孙小军知道量刑很轻,其中很大的原因,是母亲生前托人变卖了祖产,换得他量刑的减免。

新年这个时间点,接到自己的判决书,又逢母亲新亡,孙小军似被人抽走了脊骨。明天就是他正式转监的日子,亲戚虽多被他得罪了个精光,朋友多是酒桌上称兄道弟,有事跑过一干二净。

像他这般已经定刑的犯人,看守所将他独立关押,手中拿着判决书,孙小军坐在看守所的床上,面孔隐于阴影里,道不尽的悲凉。

监房的门由外打开,监管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孙小军茫然的抬起头。

“有人来看你。”

孙小军量刑虽轻,可他的罪名是重伤害,走出监房的时候,双脚带上沉重的铁链。金属磨擦地面哐当声,由很远及近传了进来。

宋朝抬起头望向他的方向,孙小军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来看自己的竟是她。她们可以说没有什么过往,勉强有一些,多是不悦快的记忆。

母亲生前为自己操碎了心,临死的那一刻还在为她下跪求情,以那么屈辱的姿势死去。是这个女人,在母亲最后时刻,没有让他的母亲凉在那里,欺辱母亲的人都得到了惩罚,给了一个老人死后最大的哀荣。

一进门,孙小军咚的一声跪了下来,这一跪货真价实,双膝落地,地面似乎都有些颤动。

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宋朝精神头并不好,手中捧着紫金手炉,透出丝丝暖意让人越加发困。孙小军这一跪,让她猛然由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孙小军双手撑地,头埋在地上,双肩抖动,含糊不清的哭声中,夹杂着感谢。

宋朝心中动容,万金难换浪子回头,孙小军纵有万般恶,他对母亲的感情是真。她想伸手将人扶起来,一旁的监管都是人精,能在这个节骨眼探监,这个女人身份定不简单。

早在宋朝做出伸手的动作前,监管一左一右将孙小军架了起来。宋朝坐回桌子旁,与孙小军隔桌相望,适才孙小军哭得不能自已,眼泪和鼻涕糊成一团。

“我已经拜在师门下,按辈分我该叫你声师哥。虽然师傅不在了,可情份还在,我的联系方式交给了监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联系我。”

孙小军低着头不语。

“我为你准备了一些应用之物,也交给了监管。”

孙小军还是不语,论情份两个人可以说是陌生人,这般接受人家的好,他再无赖,也做不到心中无愧。

“师傅的房子,还留下了一些钱,我已经存到你的卡中,应该够你在里面的日常生活。”

提到那间房子,孙小军心里愧意更甚,那房子是祖业,虽然房子不是家,三年之后他从里面出来,将在这个世上连一个归宿的地方都没有。

“你比我年长几岁,你和我境遇相同,我也是孤苦一人,你若不嫌弃就认下我这个妹子。”

宋朝事业有成,有车有房,在孙小军这般底层里的人眼中,是一名成功人士。她却这般自降身份,与自己认亲,多是看在自己已故母亲的情份上。

孙小军头垂的更低,眼泪就没有停过,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没有伤到心里的最痛处。

宋朝走出看守所,权朔为她打开车门,即使她再愚笨,也发现了权朔每日不离她身边,宛然成为自己的私人保镖。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宋朝窝在后座,摩挲着手中的紫金手炉。

“权朔,你不用保护爵爷么?”

权塑正在前面开车,听到问话,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盛世钿盒》的开机的日子,家主将我调给你当司机。”

不提起宋朝已经将《盛世钿盒》的事情忘了个精光,此时早没有当时的斗志昂扬,以她此时的状况,别提将军,当一年小兵都不够资格。

合同已经签了,节目拍摄已经开始准备,大批的人力财物投了进去。食指轻抵眉头,事态的发展像一个巨大运转的齿轮,她只是其中一环,被各方势力推动,她断然没有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