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似乎有什么人在用热毛巾擦自己的手,宋朝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一张慈祥的面容见她醒了,放下手中的毛巾凑到她的眼前。

“醒了,太好了。”

宋朝完不认识眼前和蔼的老妇人,从动作和身形来看已经有些年纪,可她浑身散发的气度,属于豪门世族才会有的气派。

宋朝动了动嘴唇,喉咙处像沙子般干涩,只发出嘶嘶的声音。

“刚做过胃出血手术,需要禁食禁水,医生还吩咐让你尽量少说话,这样对你的嗓子好。”拿起一旁的水杯,用棉签沾了少量的水,涂抹在她干裂的唇瓣上。

“其它人都叫我琴姨,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做就行。”

琴姨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声音温婉慈爱。宋朝转动眼球,病房内只有她与琴姨两个人,想问自己的家人呢,却又讲不出话来。

犹记得自己晕迷前,杜学智心急如焚的神情,按理说自己睁开眼第一个看的人应该是他,怎么换成了完全陌生的琴姨。

“表少爷说你的身体很糟糕,年纪轻轻怎么就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宋朝看了眼床单上厉氏私人医院的标志,琴姨唤厉熙和为表少爷,那与权家有着什么关系。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宋朝有许多问题不清楚,琴姨伸手掖好她的被子一角。

“睡吧,有什么事情等身体养好了再说。”

宋朝的身体太过虚弱,短暂的清醒后,在琴姨关爱的目光中又陷进了昏睡中。

她也不是一味的沉睡,偶尔会有片刻的清醒,只是清醒很短的时间,大多时候是在昏睡中,一串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病房内一下子进来了许多人。有人撸起了她的袖子,皮肉一阵刺痛,宋朝微微皱了下眉毛。

“bp,p,R数值都还不错……”一个清冷的男人声音响起,宋朝对这声音有些熟悉“平时要注意胃管引流的情况,出现这种咖啡色的液体是正常的,一旦出现鲜红的颜色,立刻要向护士报告。”

厉熙和穿着整洁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银质的听诊器,一脸认真的查房,任谁也不会将他与变态联系在一起。

平日查房这种琐事都是其它医生来做,他对宋朝这个女人太过好奇,这是两人第三次见面。第一次是她与权少顷由天坑中脱险,第二次他被迫为一个锐器刺入心外膜的男人做手术,第三次他成为了她的主治医生。

让厉熙和感兴趣的人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死人,一种是得了疑难杂症的病人。宋朝两种人都不是,能调起厉熙和的好奇心,是宋朝的血竟然可能灼伤权少顷的眼睛。

人的眼睛是身体最脆弱的器官,一丝外物都可能引起它的不适,可也没有脆弱到一滴血,溅到眼中如同被硫酸腐蚀过的一般。

他对宋朝的血充满好奇,偷偷命护士一会儿查房的时候,借检查的名义多抽几管子血。一般情况下采血化验,一支采血管采1到2毫升的血,护士为了完成院长交给的任务,特意换成大一些的采血管。

前不久宋朝自戗的时候流了许多的血还没补回来,又被史代云那么一推,胃内血管破裂不知流失了多少血液,现在整个人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苍白都是要与被褥溶为一体。

血管内的血液并不多,护士见采血管流速不快,用手拍打着宋朝的手臂的血管,想让血流的更快一些,这个动作惹怒了一旁的男人。

“抽这些血够了”宋朝现在身体极度缺血,他害怕被护士抽干。

护士为难的看向厉熙和,第一支采血管采满了,犹豫要不要伸手去拿第二支。

厉熙和饶有兴趣看了一眼自家表哥,权少顷身上的气势太足,吓得护士拿着采血管的手一直在抖,仿佛里面装的不是鲜血,更是致命的毒药一般。

“昨天刚输了血,血内数值不稳定,采一管血检测血红蛋白的数量,还有验一下她体内斑蝥酸酐的数值的变化。”

护士如获大赦,处理好宋朝手臂上的针孔,抱着托盘离开了。太可怕了!爵爷的眼神太恐怖了,隔着深色的镜片,她也能感觉到那凛凛杀气。

琴姨见针眼不在流血,将她的袖子放下,塞进了被子当中。

“熙和少爷,这宋小姐还很年轻,您可一定多费些心。”琴姨有两个孩子,年纪和宋朝相仿,本是生龙活虎的年纪,确身上插着数条管子,神形消瘦的躺在病床上。

“低血糖,胃出血,肝肾功能衰竭,她这身体不好好保养,恐怕还不如琴姨你活的长久。”厉熙和冷声嘲讽。

闻言,权少顷下巴收紧,病房内的气压低了许多,琴姨立刻出来打圆场。

“熙和少爷您莫要胡说。”

斜眸见权少顷面色不善,厉熙和心中暗爽,谁让他当初将自己和一个流浪汉关在一起,害得他现在鼻间还能闻到流浪汉身上的臭味。

“少说风凉话,她体内的斑蝥毒素怎么解。”

“斑蝥虽然毒性很强,解毒并不难,可难就难在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药物方法行不通。等新的血液检测结果出来,如果还不是很理想,只能做血液透析。”

现在宋朝的身体就是一团遭,斑蝥毒素侵害了她多个器官,引起肝肾和其它器官不同程度衰竭,这让她本就不算健康的身体更加的雪上加霜。

厉熙和说她活不过上了年纪的琴姨,绝不是一句玩笑话,以她的身体情况,既使出了院生活质量也不会太高。气血双败,五脏衰竭是中医里面说的早败之症,命数不会太长久。

低血糖和胃出血,宋朝可以理解,本身就有这些这方面的小毛病。可斑蝥素中毒又是什么原因,毒素在身体里沉积已经引起肝肾功能的衰竭,这需要很长时间的累积,可她生活中根本没有接触过斑蝥。

宋朝睡的十分不安稳,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落,她正在与黑暗抗挣,急于弄明白这具身体发生了什么。旁边的男人拿起干毛巾正欲为她擦汗。一双眼猛然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好看的下巴,权少顷鼻子架着一副太阳眼镜,衬着他面部更加立体有型。

猛然见到权少顷冷硬的面孔,宋朝一惊,还没有完全清明的大脑,本能的选择了后缩。她的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这个动作引得旁边的测器一阵乱颤。

见到宋朝惊恐的表情,权少顷身上的冷意更盛,手指捏紧手上的毛巾,声音也就更加阴厉了几分。

“你在怕爷?”

宋朝动了动嘴角,嗓子干哑没有一丝声音。权少顷抬起手肘,毛巾一点点蘸去她脸的汗水,宋朝动都不动,一双眼睁的老大,随着他的动作转动眼球。

“你不该怕爷的,因为这个世界最希望你身体健康的那个人,就是爷。”

权少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为她擦去脸上的汗珠,退后一步又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虽然隔着黑色的镜片,宋朝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灼热目光投放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感觉十分的不好,她就像鸡笼里面的母鸡,咯咯的叫个不停,却也无法阻止笼子外面伸向自己的大手。

宋朝无耐的闭上双眼,隔断那道炙热的目光,心头阵阵无力感袭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概就是这般心境吧!

护士此时敲了敲房门,送进来一套雾化器,宋朝禁食禁水,口腔和气管处于一种脱水的状态,需要雾化保持口腔和气管的湿润。

病床摇了起来,宋朝半坐的资势倚在床头,护士拆下雾化吸入器的外层包装,一头与雾化机相联,一头将吸入器放进宋朝的口中。

雾化机通过超生波震荡,将水和药物快速雾化,呼吸道快速的吸收水蒸气,使呼吸道润化,原本干涸的分泌物吸水后软化,更好的排出体外。

宋朝的喉咙很快有了异物感,护士离走前叮嘱,保持呼吸道的通畅,有异物要吐出来。身旁只有权少顷一个人,他的身份尊贵,怎么能做伺候人的事情。宋朝抬起手想去拿一旁的纸巾,无耐她的左手挂着营养液,右手扎着吊瓶,想动都很困难。

权少顷早一步看出了她的意图,抽出几张纸巾递到了她的唇边。

“不要乱动,你插着胃管,万一出了纰漏,遭罪的可是你自己。”

宋朝抬眸凝视,这般权势滔天的男人,屈尊降贵来伺候自己,她是万般不敢接爱。数次血的经验告诉她,这个男人心思莫测,变脸更加快的连给你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嘴中咬着吸入器,那口浓痰卡在嗓子眼,上也不下也不是,她的凝视慢慢积起泪光。权少顷将手中的纸向前递了递,一口痰能改变什么,除了将她自己卡死,无法改变他的丝毫想法。

“琴姨一把年纪了,昨晚照顾了你一个晚上,你不是想惊动她吧。”

宋朝一个激动,差点被卡死,权少顷立刻将吸入器取了下来,纸巾盖在她的唇上,她咳了几声才将那口东西吐了出来。

“你就是一头犟驴,非把自己折腾死不可。”分泌物之中还夹杂着咖啡色的血块,还好不是鲜红的血。

权少顷检查她的胃管有没有移位,好在只是需惊一场,吸入器重新放进了她的口中。宋朝这次学乖了,一次和一百次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她安心的享受起权少顷的服伺。

半个小时后护士来取雾化机,提醒她晚上还要做一次雾化,宋朝泰然自若,杀人不过是伸头一刀,权少顷想做什么,她也无力反抗。

“爵爷,你贵人事忙,照顾人这种事情还是让其它人来做吧。”许久没有说话,宋朝声音有些干涩。

权少顷背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嘴角戏谑的勾起“卸磨杀驴,怎么想赶爷走”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爵爷怎么可能是可爱的小毛驴,明明是吃人的狮子。

“嘴里不说,心里不知怎么编排爷呢,不过你只能忍耐几天了,没有捉到给你下毒的人之前,你一分钟也不能离开爷的眼睛。”

中毒,这是宋朝第二次听到这个字眼,联想到昏睡中的对话,宋朝脊背一凉。

“中毒,我不是只简单的胃出血”

“有人在你的食物中慢慢下毒,量不足以让你立刻去死,可毒素在体内累积,已经造成你的肝肾功能出现不同程度的衰竭。”

慢性中毒需要不中断在她的食物中做手脚,能够长期如此的操作,定是她周边最为亲近的人。

“是斑蝥对吧。”

“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谁?”权少顷欺近了几分。

宋朝摇了摇头,她更加确定昏睡中听到的对话的真实性。斑蝥有大毒,一般用于外敷,处理手法无非就是那几种,烘干粉碎,水泡醋浸,提到醋这个字,宋朝神情一颤,婆婆每日逼她吃下的醋泡姜,不就是用了醋浸法。

“看你的表情,大概猜出来是谁?”诛人诛心,权少顷是玩心理的老手,他已经知晓下毒的人是谁,嘴上不明说,只是想让宋朝自己一点点刨开事实的真相。

宋朝更加用力的摇头“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见她还在垂死挣扎,权少顷取下了鼻子上的太阳镜“你那一滴血差点弄瞎了爷的眼睛。”

权少顷左眼红肿,眼球充血,斑蝥素有腐蚀作用,自己的一滴血飞溅进他的眼睛,无异于硫酸灼烧,当时的疼痛可想而知。

最后一丝侥幸破灭,宋朝手脚发寒。猜忌会将人心中的阴暗面放大,一些沉封的往事,重新被想起,那通由大山中打出的救命电话,明明接通后,电话里面是婆婆的声音。

婆婆却拒绝承认她的身份,电话无情挂断的的那一刻,隔断了求救之人生的希望,怎样恶毒的心肠,会罔顾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媳妇的性命。

权少顷将宋朝冰凉的手放进被子里“你就安心养病,其余的事情交给爷。”

宋朝缩在被子中,鼻子塞塞的,周身那股寒冷直达心脏,她已经无力思考其它,只想缩在被子里面暖和一下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