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心里有几分不安，问道：“你打算干什么？”
穆念白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依旧采用了心语的办法：“这次谁敢碍事，我就干掉谁，哪怕是方卓也不例外。”
“我向你保证他不会碍事，实在不行我就拉他入伙。”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总之，只要他不碍我事就行。”
“嗯。”
凌霄敏锐地发现了穆念白情绪上有些不对。
这不像是因为压力而导致的情绪紧绷，而是一种执念。
似乎她对于洪欣曼答应她的事情志在必得。
凌霄不由地联想到了洪欣曼答应她的，是不是关于她身世的记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洪欣曼真的是蠢到极致了。
一旦得知自己的身世，以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穆念白对居境和烛龙生物剩下的就只有仇恨，余生估计只会为了复仇而活。
凌霄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为什么情绪转变突然这么大？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咱俩的感觉都是被迫走上这条路的，但是现在……”
穆念白倒也没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道：“因为我接近真相了，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这个时候出来碍我的事。”
“什么真相？”
“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
“行吧。”
凌霄叹了口气。
穆念白对他笑了笑，而后对负责开车的那名集团特种部队士兵说道：“出发吧。”
保险起见，奇美拉连的士兵们全部换上了鸣镝辅助军的衣服。
由于集团对于另外三座居境采取的“三不”原则，任何人靠近隔断门就属于严重犯罪行为。
除了粒能师。
离渊阁经常有清洁与放逐任务，将某些高危实验失败品或是无法继续控制下去的研究对象扔到生命走廊中。
在集团看来，这也是打击敌对居境的手段。
不过这一行为也是导致寂静死域的情况极其糟糕的原因之一。
这次任务众人能够离开居境，进入生命走廊的借口正是清理与放逐。
洪欣曼深谙做戏做全套的道理。
于是，车队顺理成章地搭载上了一堆实验失败品和一个研究对象。
它们被装在特制的反粒能箱中。
在装车的时候，凌霄见到了这三口灰色金属箱。
这三口巨大的反粒能箱上全都捆着九根足有凌霄大腿粗的金属雕花锁链，贴满了由白冥文写成的布质印记。
这些布质印记与凌霄刚成为粒能师那会儿在电梯事故的83号大厦11层内见到的那些没什么区别。
除了箱子上的布质印记布条更大，火漆印上的花纹更加复杂，以及布条上所使用的白冥文更加晦涩难懂。
这些布质印记上不时会燃起丝丝火星，将布质印记小小地或是大大地烧掉一块。
凌霄知道，这是里面的东西正在尝试突破桎梏。
一旦布质印记燃烧殆尽，里面的东西就可能破箱而出。
因此，华琳和另一名叫纪逊的粒能师需要呆在那辆巨大的运载车上，时刻监控着箱子的情况。
不过，凌霄还是很好奇。
里面到底装了个什么玩意，居然能在又是反粒能箱，又是禁闭锁链的情况下，还能渗透出粒能来灼烧外面的布质印记。
车队沉默地朝着E1-44-57号大门驶去。
大约三个小时后，已经困得迷迷糊糊，进入半睡半醒状态的凌霄感觉到越野车停下了。
凌霄几乎立马清醒了过来。
一道炫目的强蓝光穿透防弹车窗，以及车窗上的屏蔽膜。
强烈的被窥探感让凌霄非常不适，甚至开始烦躁起来。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G-5573号单位组，请全体下车接受检查。”
“啥情况？刚刚不是扫描过咱们的生物信息了吗？怎么还要下车检查？！”
凌霄满头雾水。
穆念白耸耸肩：“非常时期用非常方法。”
“行吧。”
既然是这样，那凌霄也没什么好说的，与穆念白一道，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是凌霄头回见到这座阻隔了居境内外的巨墙，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论这道墙的作用的话，那它绝对是人类在长夜时代创造的奇迹。
和凌霄想象的不同，隔断墙并非是那些设置在居境支区和居境支区，居境分区和居境分区里的那些一样。
这面自居境最深处而起，直挺挺地破土而出，冲上云霄，连接着居境顶部的装甲墙叫做“绝望长城”，其上有数以百万记的自律火力点与驻扎火力点。
这些火力点明暗交织，任何未经授权的人或载具胆敢靠近，都会直接被轰成碎片。
除了火力点外，各种各样的，有人的无人的，飞行的，在地上跑的载具在高墙附近来来往往，起起落落。
它们有些正在维护这座装甲墙，有些则是在运送人员或武器装备。
绝望长城不仅高大，宽度也达到了恐怖的近十公里，内里足够容纳近百万名士兵。
以它为中心，集团在居境边境构筑起了一座超级要塞。
由于当下的紧急形势，集团正在向这座超级要塞不断增兵，以防止任何可能出现的袭击。
下车之后，凌霄众人在全息投影的引导下来到了一座独立哨站前。
虽说眼前的仅仅是座独立哨站，但这里却派驻有一个连的职业士兵和两台爆裂金刚作战机甲。
以及一台没有操作员的巨型机甲。
见到这台在本应是驾驶员操作舱的地方却镶嵌着个巨大石棺的，足足有十五米高的重型机甲，凌霄不由一愣。
这是烛龙生物最引以为傲的杀戮机器，寰宇重工mK66“悲恸送葬者”机甲啊。
这玩意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自律机甲，因为在那座其实是维生装置的石棺中装满了温和的营养液。
一颗真正的人类大脑就泡在这些营养液中，由它来操作这台机甲，机甲就是这颗大脑的新身体，其上的各种武器都是身体的一部分。
如此一来，这台巨型机甲就能获得超乎常人想象的作战能力，比那些需要完整操作员的机甲的杀戮效率不知高到哪里去。
至于这颗大脑的来源，要么是在战斗中重伤不治的熟练机甲操作员，要么就是某些自愿接受取脑手术的疯子。
例如隐雾学派的那些将“血肉苦弱，机械飞升”奉若真理的改造狂，悲恸送葬者就是他们所追求的终极奥义：彻底摆脱血肉桎梏，拥抱机械之神的恩赐。
既然有人愿意主动进悲恸送葬者——百分之九十九的机甲操作员都不希望自己伤重之后醒来发现自己以后需要以巨人的视角看世界，寰宇重工自然配合。
他们联合离渊阁开发了mK663“狼毒送葬者”和mK666“碎骨送葬者”两款专为粒能师开发的粒能型送葬者机甲。
但是和机甲操作员一样，绝大部分的粒能师也不想进这玩意。
不过因为需要保留使用粒能功能的原因，狼毒送葬者和碎骨送葬者的使用者并不是简单地取脑，而是需要将脊椎连带着绝大部分神经系统取出，与机甲的生理接口链接。
因此，这个手术极其复杂，几乎无法在没有医疗粒能师参与的情况下完成。
不过很显然，凌霄等人此时面对的这台外壳上挂满了各种勋章勋略，用龙飞凤舞的字体书写着其主人的功绩的送葬者并非是粒能型送葬者。
但即便如此，任何人都不敢轻视它。
集团曾在人类内战的时候投放过两台带能量护盾的送葬者，就这两台送葬者机甲就挡住了近三万由地面民组成的阳伞仆从军七昼夜的围攻。
当凌霄等人从车上下来后，这台送葬者机甲动了。
那双钢铁巨腿运行起来非常之安静，但却实打实地给众人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凌霄觉得，如果这玩意被投放到战场上，它不需要开枪，单靠踩就能踩死一大片敌人。
当然，前提是要面对的敌人不能有定向燃料炮这种反装甲神器。
不然就算是有能量护盾，只要护盾开启稍微慢上那么几秒，这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就会当场报销。
或者对方是强大的粒能师，能够隔着厚实的装甲把作为操作员的大脑击毁。
这台驻守此处的送葬者机甲不仅是武器，同时还兼任了移动扫描设备。
厚实的石棺中传出了冰冷的电子合成音：“G-5573号单位组成员，请到指定区域接受二次身份核验。”
特别是知道这个任务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几人。
一名上尉走了过来。
他招招手，一群职业士兵便登上了凌霄等人所乘坐的车辆。
见此，穆念白说道：“上尉，这不合规矩吧？我们车上有货物04。”
上尉笑着摇摇头：“粒能师小姐，非常时期用非常方法，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的人有分寸，不该碰的绝对不会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