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
皇帝背着手闲庭信步地往谷口而来，看见晕死在担架上的承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还不快带下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襄王和一众皇子骑着马出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皇帝嫌弃的眼神。
“还请父皇恕罪！”
襄王脸上不动声色，被周瑾川抢了猎物的那股子郁闷这才消了不少，他下了马，快步走到皇帝面前，脸上尽是懊恼的神色。
“哦？你何罪之有？”
皇帝一直都知道他的这个儿子有分寸，见他上来率先请罪，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还是装作不解地挑着眉头问道。
“儿臣没有尽到劝谏之责，让皇兄身受重伤，还请父皇降罪！”
五皇子和八皇子还有身后的几位皇子各自对视了一眼，纷纷跪下来请罪：
“儿臣亦没有尽劝谏之责，还请父皇降罪！”
后面赶来的皇后和几位嫔妃见着皇子们都跪下了，看向被抬下去的娴妃和承王的眼神中都带着恼怒。
“皇上，承王受伤又不是几位皇子造成的，他们何罪之有？”
淑妃率先不服道。
“是啊皇上，今日这场比试遇到这类猛兽实属意料之外，承王受伤了便寻太医好好医治便是了，若是搞得大家都不高兴了，那这比试就没意思了。”
皇后站在皇帝身边，温声劝道。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朕又没说治你们的罪。”
皇帝毫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随后围着那只黑熊转了一圈，问道：
“这黑熊是谁诛杀的？”
“回父皇，是曜皇叔。”
五皇子道。
“倒是在朕的意料之中。”
皇帝盯着那断臂多看了两眼，嘀咕道。
“行了，都别在这里了，先回去罢。”
……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回了看场，周瑾川换了一身湖青色的深衣，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襄王看见他，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神情，他笑着朝周瑾川拱了拱手，道：
“皇叔真是英勇神武，这么大的一只黑熊也能一击毙命，倒是侄儿低估了皇叔的实力了。”
周瑾川没看他，垂着眼睛去看地上那黑熊，笑道：
“侄儿可莫要忘了，你们几人身上的本事可是本王教的。”
他不提还好，提起这事襄王就觉得憋闷，只是想起自己猎得的东西，襄王没再执着这事，也不再跟他攀谈，牵着马快步往看场中央走去。
而他身后的五皇子和八皇子也没什么可以跟他聊的，只能拱手行礼，然后沉默地离开了。
“皇叔，你好厉害啊，这么大一只熊你竟然都能杀掉，若不是我那时候在追一只獐子，我铁定也去瞅瞅！”
九皇子早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周瑾川的英勇，见着几位兄长都沉默地离开了，他终于敢凑上来，朝周瑾川竖起了大拇指。
周瑾川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侍卫提着的猎物，笑了一声，道：
“你也不赖，看样子收获颇丰嘛！”
九皇子嘿嘿笑了一声，悄声道：“实不相瞒，这里有两个獐子还是三皇兄打的，只不过被我捡到了，那会儿本来想给大皇兄的，可是三皇兄说这是他猎的，丢在路边了，大皇兄知道了之后就把这个给丢了，我想着好歹也是几分嘛，就捡回来带上了。”
周瑾川但笑不语。
回了看场，几位皇子纷纷让自己的侍卫拿出了自己的猎物，只不过在庞大的黑熊面前，几位皇子猎的什么野鸡野兔狍子獐子麋鹿，都没什么可对比性。
因着承王受伤，他猎得的猎物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张公公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带着几位宫人清点几位皇子猎得的走兽，最后拿着清单宣读。
“襄王爷得三头狐狸，三头獐子，一头麋鹿，计十四分。”
“五皇子得一头獐子，两只兔子，三只山鸡，计七分。”
“八皇子得一只獐子，两只山鸡，计四分。”
“九皇子得三只獐子，计六分。”
“十皇子得一只山鸡，计一分。”
“十一皇子得一只麻雀，三只兔子，计四分。”
“十二皇子得一只兔子，计一分。”
“十三皇子得一只山鸡，两只兔子，计三分。”
“曜王爷……独得一只黑熊，一只大雁，计二十三分。”
张公公宣读完，将清单恭敬地呈给皇帝，随后退至一旁。
皇帝扫了一眼，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今日皇儿们收获颇丰啊！特别是你们皇叔，可是给你们上了一节课呢！”
皇帝笑眯眯地夸了周瑾川一番，随即将手中的清单给众妃子都传阅了一番。
“那看来今日这榜首可真是非曜王爷莫属了。”
皇后也不恼，笑着附和道。
“我就说今日这榜首一定是曜王了吧，他的骑射我有幸见过一次，绝对是跟着武将练过的！”
“曜王真是太厉害了，虽然他脾气不好，但是京中男儿真的难找出第二个像他一样文武双全，清隽优秀的男子了！”
“可不是嘛，你瞧，曜王爷猎的那只大雁还在动呢，几位皇子的猎物身上都插着箭，独独曜王爷猎的还是个活的！”
“我觉得襄王也挺厉害的了，这么短时间里能猎这么多的走兽……”
围观的世家公子姑娘们听着张公公念出来的名单，又听见皇帝皇后这样说，纷纷与身边的同伴们窃窃私语。
听着皇帝皇后都这样说，襄王原本就不服的心此刻更是达到了顶峰，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站出来道：
“父皇，儿臣有话说。”
“说。”
皇帝心情颇好，挥了挥手，示意他说。
“父皇，儿臣不服，重伤黑熊，儿臣与五弟八弟都出了人力物力，曜皇叔只不过是最后诛杀了黑熊，按理来说这分不该全算在皇叔身上。”
场上安静了一瞬，皇帝看了周瑾川一眼，只见后者波澜不惊地站在那里，似乎整件事与他无关。
“阿曜，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皇帝没急着下定论，转头将问题抛给了他。
“襄侄儿这话说的不错，论重伤，的确是襄侄儿几位出的人力物力最多，但围猎讲究的是一个结果，襄侄儿若是有本事，也该是在我这个年纪不小了的老年人出手之前就先把黑熊诛杀了，而不是现在在这里跟皇兄喊不公平。”
周瑾川看了周襄一眼，道。
“如若襄侄儿觉得这不公平，不服的话，皇兄作证，咱们再来‘公平’地比一场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