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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幼宜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只能抓着江亦白的衣袖点头。

“阿兄,曜王说的有理,这并非小事,你且先去探查一番吧,这里有我。”

江暮渊站在江亦白身边,眼眶也是红红的。

周瑾川伸出手来,双手穿过江幼宜的腋下,将她从江亦白怀里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他低垂着眼睛去看怀中的人儿,她的后背还在往外流血,衣衫上血肉模糊,周瑾川的一双手上全是她后背上的血。

周瑾川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往她的后背上撒了一些,在她耳边低声道:

“江姑娘,这是止血的药粉,你且忍忍,本王现在带你回去。”

江幼宜半阖着眼睛,耳边只听见一片嗡鸣,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江亦白也冷静了下来,他向周瑾川拱手:

“吾妹就拜托曜王了,若是姝儿能平安脱险,今后子初定衔环结草,生死不负。”

随即他捡起了地上的剑,朝着襄王等人拱了拱手,对站在黑熊旁边善后的陆尘道:“陆副将,这里便交给你了,其余人,跟本将军来!”

江亦白一走,周瑾川对江暮渊道:“江二公子,此处离看场甚远,本王先走一步,你与本王的侍卫一同回去便可,他会保你安全的。”

而后也不管身后的襄王等人是什么表情,半抱着江幼宜,提着轻功瞬息之间就到了几里开外。

江暮渊自然也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朝着几位皇子拱了拱手,跟着随风快速离开了这里。

一时间场上只剩襄王和五皇子、八皇子,及其身后的侍卫们。

陆尘上前查看了一番,黑熊的断掌和断臂血淋淋地洒落了一地,它身下的草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黑红色的血迹从黑熊胸前流出,缓缓渗入了泥土里。

“王爷,黑熊已经伏诛,可需要末将将其带回看场?”

襄王的脸色自周瑾川提着剑砍下黑熊臂之时就没好看过,听见陆尘这样说,即使很不甘心,也还是忍着怒气道:

“这个畜生是皇叔诛杀的,按理便是皇叔的猎物,比试还未结束,这猎物自然是要带回去的。”

陆尘自然是看出了这位襄王很不服气,只是他也懒得去关注这些,挥手让身后的将士将地上的黑熊扛了回去。

“若是王爷没有别的吩咐,末将就先退下了。”

陆尘木着脸朝襄王拱手道,后者没再回话,脸色难看地扯着缰绳快马离开了。

……

这厢的周瑾川,一边提着轻功赶路,一边侧着头分神注意着怀里的江幼宜。

靠在他身上的少女小脸煞白,平日里红润的朱唇此刻没有半点血色,皮开肉绽的后背虽然不再流血,但一眼看去还是会让人心惊肉跳。

江幼宜的手无力地搭在周瑾川的肩上,稍微一动都扯得后背一阵生疼,疼得她额头冷汗直冒,她的脑袋靠在周瑾川的颈窝处,冷汗浸湿了周瑾川的衣领,鼻尖处萦绕着周瑾川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龙涎香。

真令人安心。

这是江幼宜意识消失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江幼宜,本王跟江亦白保证过,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最好给本王撑住,你听到没有!”

周瑾川碰了碰怀中人有些冰凉的手,故作镇定地说道,只是声音中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的颤抖。

天边的乌云堆砌,山谷中不知何时开始蓄起了雾气,薄薄一层,让人看不清前路。

在再次绕过一道树林之后,周瑾川一眼便看见了在谷口处等着的太医。

站在一旁的是焦急等待的公孙修、齐泠等人。

“太医!快!快看看她!”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周瑾川抓着太医的衣领,拉着他往江幼宜面前凑。

“曜表叔?这是怎么回事?江三妹妹怎么伤成这样?”

公孙修和齐泠都被周瑾川这一身血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他怀中的人不是江幼宜还能是谁?

站在谷口处等待着承王的老太医也被周瑾川这一动作吓了一跳,他看了一眼周瑾川怀里浑身是血的江幼宜,只能伸出手来替她把脉,随后“哎哟哎哟”地道:

“王爷,这位姑娘原先就受了内伤,现在又受了外伤失血过多,若是再慢上一炷香时间,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回天乏术,老臣这出来得匆忙,您还是快些带她回去找李医正罢!”

周瑾川抿着唇,沉默地抱着江幼宜往自己的营帐赶去。

“王爷,这……”

“随心,快去请李医正!”

“是!”

至营帐,随心看着浑身是血的周瑾川,脸上有一瞬间的怔愣,在看清他怀里的人时,随心没敢耽搁,飞快跑出营帐寻李医正去了。

周瑾川将江幼宜轻轻放在他铺着金丝软被的榻上,看着江幼宜血肉模糊的后背,心脏狠狠地抽了抽。

李医正很快便被随心带了过来,在看见榻上浑身是血的江幼宜时,李医正心下一跳,朝着周瑾川拱手道:“还望王爷先到外面等候,容微臣给这位姑娘止血上药。”

周瑾川看了榻上昏迷的人儿一眼,道:“李医正,该用什么药尽管用,不论如何都要将她救活了!”

“诶好好……”

李医正哪敢反驳,只能连声应好。

周瑾川没再坚持留在这里,掀开帘子出去了。

皇帝在周瑾川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宫人的来禀,听见宫人说他还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的时候,皇帝哪里还坐得住,放下手中的奏折快步往他的营帐去了。

“阿曜,可是受伤了?”

皇帝来到时,周瑾川正靠在营帐外发呆,脸上和衣服上还带着血。

“皇兄,我无事,我们在谷中遇上了一只发了狂的母熊,承侄儿不慎被那熊伤了,这会儿应该也送回来了。”

皇帝见着他确实像没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听见周瑾川这样说,脸上丝毫没有担忧,道:

“他一向自负,受伤也是他自己找的,给他长长记性也好,那你这一身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江家姑娘被那母熊伤了,我这身上的血是她的。对了,皇兄……”

周瑾川将江幼宜受伤之际说的话跟皇帝说了一遍。

“承侄儿与那黑熊缠斗之时我也让属下打探了一番,那母熊所栖身的熊洞确有熊崽子生活的痕迹,想来江家三姑娘没有说谎。”

皇帝沉默了一瞬:

“你是担心那两个偷猎者回去之后会跟乌雅真报信?”

周瑾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