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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檀接过容宴西递来的打火机和线香,点燃后郑重的拜了三拜。

最后再由容宴西帮她把香插进了遗像前的香炉里。

灵堂内静谧得没有半点声音,就连工作人员都照顾着逝者亲属的心情,没有出现在这边,轮椅压过地面的动静因此变得越发明显。

安成江办完手续,便推着轮椅上的谭林过来看安檀了,他们放心不下受了如此打击的女儿。

安檀维持着礼貌向他们道谢:“谢谢你们为我爸做了这么多事,这些本该由我来操办的。”

安檀一想到父亲的后事是交给安成江办的,感激之余,心底满满都是自责,她应该早一点坚强起来的。

谭林看出她内心的苦痛,红着眼圈温声宽慰道:“如果你爸爸还在,肯定也不想看到你为他的事受心理上的折磨,况且我们夫妻俩原本就欠他很多,现在替他做这些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是啊。”安成江神情也很难过,附和着妻子说到,“本以为我们彼此都能多个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唉!”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望向安檀的目光满是担忧和心疼。

这孩子对安建民的感情有多深,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安建民走得这么突然,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谭林收到噩耗后,刚有起色的身体状况立刻被打击得糟糕了不少,现在只能靠轮椅代步。

安檀站在他们面前默默听着,连一句都讲不出来了。

直到殡仪馆里的工作人员走进来对他们说:“准备工作已经进行完毕,已经告别完毕的话,我就安排人准备火化了,一个家属跟我过来,其他的去外面等着吧。”

包括容宴西在内的几个人全都看向了安檀。

安檀今天水米未进,哪怕是想要强撑出几分气色,看起来也还是风一吹就会倒下的虚弱模样,她看向工作人员身后那道门,脚下像生根一样迈不动。

是不是不进去的话,就不用跟爸爸告别了?

安檀不想跟父亲告别。

容宴西来到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抖个不停的手。

今天不算冷,外面的阳光更是灿烂,可她的手却是冷得要命,摸起来几乎没什么热度。

容宴西怕惊到安檀似的,轻声问她:“我去吧?”

他担心安檀以后会有心理负担,特意开解了一句。

工作人员见多了生离死别的场面,看到这一幕也还是很体谅的没有催促,就站在旁边默默的等待家属做决定。

安檀曾经了解过火化的流程,知道这一别,就再也不会有跟安建相见的机会了,她压下头脑中的阵阵眩晕说:“不,我自己去吧,最后一段路,我陪着爸爸一起走。”

容宴西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很快点了头:“好,那我扶你过去。”

安檀走了几步,忽然停下问:“休息室在哪儿?我得去告诉妈妈和妹妹一声。”

安成江忙说:“我就是从休息室过来的,你妈妈还没有醒,妹妹也在旁边陪着她,你先进去,我去跟她们说。”

“好,谢谢。”安檀勉强点了下头,整个人已经无力到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容宴西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生怕她会毫无征兆的彻底崩溃。

这一次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让他连扶着她的手都不敢抬得太用力,生怕她会因此碎掉。

安檀似有所感的说:“我不知道妈妈和妹妹会不会有勇气面对这一刻,但如果她们想在心里留一点念想的话,至少我要让他走得安心。”

这间停灵的屋子比外面的灵堂狭小阴暗的多,大白天的也需要开灯才能看得见。

安建已经由工作人员帮忙,换上了临走时穿的衣服,里面是寿衣,外面则是他穿惯了的家常衣服,是桂凤枝带来,坚持要让他一起带到另一个世界去穿的。

安檀看着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的父亲,忽然感到一阵陌生。

爸爸从来都是闲不住的,哪怕是休息日不上班,也要在家里帮妈妈做家务,或者维修打扫家里的管道家电,要不然就是在楼下找隔壁楼的王大爷喝茶下象棋。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忽然躺下不动了呢?

容宴西看着安檀苍白如纸的面上浮起不正常的酡红,怕她把情绪憋在心里会出事,从旁轻声道:“我可以出去等你,你要是有心里话,就慢慢跟安叔叔讲吧。”

“不用。”安檀嗓音沙哑的说,“我这几天除了哭就是睡,已经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至于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现在……只是陪陪他而已。”

死亡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就算她是安建的女儿,也只能陪他到这一刻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提醒道:“时间就快到了,如果你们还有话要说,请尽快吧。”

容宴西看着仿佛灵魂被抽走的安檀,轻声同他们商量:“再等一下吧。”

可安檀出乎意料的说:“没关系,既然时间到了,那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果爸爸还在,肯定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给旁人添麻烦,我不能让他走得不安宁。”

容宴西柔声问:“不等桂阿姨和安馨了么?”

他知道她们母女三人感情很好,也还是担心这件事会成为彼此心中的刺,恨不能事无巨细的替安檀考虑到。

“她们到的比我早,该说的话应该也说了,长痛不如短痛吧。”

安檀隔着棺材上的玻璃,整个人平静了许多。

容宴西说:“我是怕桂阿姨醒来之后,没能看到安叔叔最后的遗容,会觉得是遗憾。”

“你不了解她们,我妈妈婚后没经过什么大风浪,之前我离婚就已经让她觉得天都塌了,要是她亲眼看到爸爸被送进去火化,她受不了的,还有安馨,她才十八岁,这件事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那好,听你的。”

容宴西怀着无限的悲哀给工作人员让开了一条路,好让他们能够打开玻璃上的锁,把安建推进火化炉里去。

安檀赶在这最后一刻,轻轻趴到玻璃上,温柔至极的说:“爸爸,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