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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霁安脊背贴在车壁上,目光轻蔑:“听着,一会我先去见颜倾城。

我将那脏女人先骗上马车。

待得马车到了偏僻的地方,让护卫动手,直接上马车杀了她。”

家奴微微诧异:“可是,万一老爷怪罪下来......”

闫霁安:“你放心,我爹不会因为一个妓子的死,对我如何。我这是为他好!我不能由着我爹名声败落坐视不理。

一个给他灌了迷魂汤的妓子死了,他生几天的气也就过去了,我爹一向对我心软。”

“是!”家奴下了车。

马车继续行驶,出了福满城,又到牛家沟。

牛家沟得需盘查。

刀疤如今顶了关外山的缺儿,已是牛家沟新一任恶捕头。

刀疤眯眼看着手里的户帖。

拢共三个字,刀疤就认识一个“安”,他问旁边的捕快:“你看看,这俩字是啥?”

旁边的捕快是他的小弟,也闹不清楚:“这三字我都不认识。”

“看好了!这上写着的,是闫霁安!说出来是谁家的公子爷,吓死你!”家奴怒喝。

刀疤点头:“行!那我就知道了!闫大公子,请随我来,闫大人特地叮咛我,让我于此地候着您。闫大人说是有要事找您。”

闫霁安心中一沉:“我爹在哪?”

“就在前面呢。”

闫霁安摁了摁拳,无法下手了。

他回身看向那家奴,低声道:“你们先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来,我争取天黑之前回来与你们会合。

看来我爹是对那女人玩真的了,今天必须把事办了,否则夜长梦多!”

“是。”

闫霁安跟随刀疤的脚步朝着前面走,拐了个路口,一个麻袋就被套进去了。

“放肆!你们想干什么!”闫霁安大吼。

刀疤旁边的小弟一身捕快的衣裳,把麻袋里的闫霁安背身后去了。

刀疤拍了捕快小弟脑袋一下:“你他娘老本行忘了是吧?啊?先敲人,后套麻袋!”

捕快小弟攥着肩膀的麻袋,沉声道:“还真忘了,好久没干老本行了,手生了,小八哥,这咋办?”

刀疤将地上提前备着的木棍提起来,摸了摸闫霁安的脑袋瓜在哪里,一棍子挥舞过去,

“嘭”地一声。

闫霁安没声音了。

刀疤昂头,得意挑眉:“行吧?瞧我这嘿!这他妈才是熟手......”

他笑容止住了,因为麻袋里渗出了血。

“坏了坏了,我他妈也手生了,操!

快点快点,趁着还有气儿,速给老九送过去!

她特地叮嘱我,让人别死我手里被姓闫的怪罪。

快快快!”

暗室一间房间之中。

闫霁安是被疼痛惊醒的。

朦胧间,他恍惚看到一只绣花鞋,紫色的缎面儿绣花鞋。

椅子上的颜倾城翘着二郎腿,用鞋尖挑起了闫霁安的下巴。

垂着凤眸,目光睥睨的打量着闫霁安,又看向旁边椅子上坐着的辛月影:

“姐妹儿,真别说,和你家老头真有点像。”

“别逗了,我家老头比他好看多了!”

辛月影一身红衣,坐在八仙椅子上,脚上穿着红色羊皮小靴,单脚踏在椅子面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见闫霁安醒了,睁一目眇一目,用锋利的刀尖瞄了瞄对方:

“嘿!小家伙儿,你好呀!”

闫霁安试图动弹,却发现身子被绑着:“你们敢绑我?知道我爹是谁吗?”

辛月影:“知道知道。你那几个护卫被我控制住了。

家奴也被我一起带来了。

我从家奴的嘴里审出来了点东西,你爹正忙着接见那个家奴呢,别急别急,一会儿你就完蛋了哈。”

她咧嘴乖张的笑。

闫霁安看向辛月影,怒声质问:“你便是颜倾城?”

紫色绣花鞋再次挑起他的下巴,闫霁安顺着鞋子看上去,见得一张绝美的面容。

颜倾城倨坐椅子上,用鞋子尖儿挑着闫霁安的下巴,微微倾身,勾唇一笑:

“小畜生,我是你娘,她是你干娘,喊两声听听,若喊得好听,为娘的考虑考虑让你少受点苦。”

宋氏推门进来了,笑得眉飞色舞:“嘿嘿嘿!好家伙,闫大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呀!

我看着可真解气!解气呀!

我真看不出来,讲话文邹邹的人,发起怒来有点烈性子。

怪不得跟我们沈老将军是知己呢!

这小子完啦!哈哈哈!”

宋氏怪笑两声,眼睛一转,看向颜倾城:“你别忘了姨嘱咐你的话,一会儿你一定得给他求情。

姨跟你说,姨就是吃了这耿直的亏。

姨这辈子要是没碰见乖宝,姨真就有理没地方说了!

姨现在摸索出来点门道儿。

你想让他死的快点,得劝他老子让他活。

你想让他老子把他关起来,你得劝他老子放他一马。

这样显得你大度无辜,显他更狗。”

颜倾城得意一笑:“嗯呐,姨,我懂。”

辛月影也乐了:“宋姨!你放心啦!我唱红脸儿,她唱白脸儿,我俩已经走过一遍戏了,放心。”

宋姨:“乖宝做事,姨一向是放心的!”

她说着话转身要出去,被辛月影叫住了:“宋姨,您别出去。咱们在这里是最好的,因为咱们对于闫景山来说,都算是外人,让外人看着,闫景山更觉得丢脸。”

宋氏正好不想出去:“太好了。”她美滋滋的说:“我也学着点。”

三个女人一台戏,公然对着地上的闫霁安唱起来了。

颜倾城垂眼对着闫霁安吹了个轻快的哨子,鞋子尖碰碰闫霁安的脸蛋儿:

“小畜生太不自量力了,捏死你,老娘不费吹灰之力。”

辛月影也笑了:“反派都是我的人,你他妈拿什么跟我斗?”

闫霁安声嘶力竭地咒骂着:“脏女人!你们这些臭婊子!下作的脏东西!你们太恶心了!”

外面传来沉重的步伐。

闫景山踹门进来的一刹那,颜倾城的泪就下来了。

她跌跌撞撞的朝着闫景山奔过去,脸色大变:

“景山,快别动气!快劝劝小月!小月得知此事,她气得要杀人!我拦不住了!你快劝劝吧!”

颜倾城大颗眼泪飞出来,脸上凝着恐惧和不知所措。

瞬间入戏,把辛月影看呆了。

这他妈当红花旦来她面前也得跪下喊一声:祖师爷专业。

辛月影甚至忘了自己的词儿。

她接不住她的戏。

闫景山疾步怒冲过去,一巴掌扇在闫霁安的脸上:“孽障!”

闫景山盛怒当头,歇斯底里的咆哮:“我教养你多年!诗书礼易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竟敢想杀人行凶?”

颜倾城扑过去,哭着说:“景山!快消消气吧!当心气坏了身子,这孩子也是一时糊涂了,我是个妓子,你娶了个妓子,对你名声不利,我知道。”

“你别胡说!”闫景山看向颜倾城。

辛月影张着嘴,看傻了,太专业了,她被震撼到了。

闫霁安嘶吼:“她们做局害我!爹!您别上当!她们故意在你面前装可怜!”

颜倾城:“是是是,我们是故意的,我们故意做局!我们故意在你这唱戏!景山!你可千万别动气!不行不行,别打了!景山!不行!孩子该打坏了呀!”

灯下黑。

结合了高超的演技。

辛月影仍在震撼着。

随着颜倾城的不断拱火,闫景山看上去已经失去理智了,他不停地踹着闫霁安,凶狠的表情,目眦尽裂。

辛月影看向宋姨,见宋姨也张着嘴看呆了。

辛月影静静的欣赏了一阵闫景山殴打闫霁安。

但闫景山总归有打累的时候,也总有个气消的时候。

这么下去不行啊,闫霁安到底是沈长卿的儿子,又有多年养育之情的羁绊。

闫景山应该不会轻易对他下杀心。

而且闫霁安有家有业,不可能能像关着孟如心一样,永远关着他一辈子啊。

只要他出去,有了喘息之地,这可就不好办了。

辛月影站起身来,站在愤怒的闫景山旁边问:“喂!我问他两句话行吗?”

闫景山仍然在致力于踹闫霁安这件事上,似乎没听见。

颜倾城朝她得意挑眉,姐妹儿,看我的吧。

颜倾城一个猛子横身扑过去了,双膝跪地,拦在了闫霁安的面前,张开双臂,犹如母鸡保护小鸡一样的决绝神情:

“别打了!再打下去,人该打坏了!”

闫景山这才静下,他喘着粗气:“城城!你让开!”

辛月影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这臭小子这么防着漂亮姐姐,直接过来就杀人,怕将来被吞了家产是肯定的,但是这么心急,是不是有点什么不对劲啊。”

闫景山一怔。

辛月影看向闫景山:“以你为人,我想不会亏待了他,不给他钱花吧?他怎么这么缺钱?别再是有点别的什么事儿吧?”

闫景山锐利的目光瞪向闫霁安:“你在替谁暗中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