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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阿生正坐在案前无所事事的饮茶,孟如心推门进来,将房门掩上,玄身跪在谢阿生的面前。

谢阿生沉声道:“这是做什么?”

他走过去,将孟如心试图扶起来:“做何跪我?快起身!”

孟如心眼里尽是泪水,对着谢阿生磕头:

“我求你,求你救救我行么?

请帮我去给家父报个口信,便说沈清起要掐死我,让他设法来救我!”

谢阿生皱了皱眉,弯腰试图扶起孟如心:“先起来说话。”

孟如心不起,颤声道:

“我求求你了,他们是一群魔鬼!

我不能跟他们相处下去了,他们太可怕了!”

谢阿生皱着眉看着孟如心,徐徐蹲下,望着她:

“即便去给令尊报信,令尊也未必敢来接你,毕竟,事情一旦挑明,是你勾引沈清起在先。”

他是好心,好心让孟如心意识到其中利害关系,从而再为她分析。

“勾引?!”孟如心万没想到谢阿生会用这么重的词汇,她震惊的看着谢阿生:“我没有勾引沈哥哥啊。”

谢阿生先是难以置信,继而又被气笑了:“我耳聪,你们在灶房的对话,我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既来有求于我,我们不如坦言以对,不必含糊其辞,这件事........”

谢阿生抬眼,看见孟如心紧抿下唇,愁眉紧锁,连连摇头。

他一愣,没往下替孟如心分析。

孟如心:“不是的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没有试图勾引他啊!我怎么会勾引他呢?”

谢阿生无奈:“你若如此,谢某也无法帮你什么了,孟姑娘,请你出去吧。”

孟如心抿了抿唇,垂着脸,轻声道:“我真的没想勾引他。再者,假设我勾引了他又如何呢,难道他就要杀人么?”

谢阿生:“正常的男人不会,可能会欢天喜地的迎合你。

君子可能会告诫你,他与夫人举案齐眉,给你摆好个中利害,劝你远离。

但沈清起,既非正常人,也非君子,所以他的处事办法就是......掐死你。”

他笑了笑:“这也是为什么那小子打仗总能赢,兵者诡道也,敌人总猜不到他下一步的打算。”

孟如心根本无心听谢阿生的话,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生死存亡的问题:

“求你帮帮我行吗?让我爹爹把我救走,我真的一时一刻也不想跟这群自私自利的艰险之徒共处了!

他们是疯子,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

“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早不勾引他?”

谢阿生没接救她的茬,把问题又重新绕回到了孟如心勾引沈清起这上来:

“从前,你也是在嫌弃他坐轮椅吗?我没少听见你跟夏夫人念叨昔日辛四娘嫁过来时,如何百般嫌弃坐轮椅的丈夫。

你指责辛四娘的时候,可有想过,其实你也嫌弃他么?

若非没有嫌弃他,又怎么在沈清起能站起来的时候,你才开始勾引他?”

左一个勾引,右一个勾引,惹得孟如心恼羞成怒,她怒声道:“我根本没有勾引他啊!你在污蔑我!”

谢阿生真诚的发问:“既没有勾引,为何让人家带你去骑马?

又为何对人家的妻子说三道四,言语暗示劝他抛弃糟糠。

又为何沈哥哥长沈哥哥短不知避嫌呢?”

孟如心:“我只不过是为他好,我想让他高兴点,一起去骑马,他也快活一些啊,我在为他好!”

至此,谢阿生终于意识到,这个愚蠢的女人,原来真的没有道理可讲。

她自欺欺人,是真的把自己都骗过去了啊。

谢阿生皱眉望着孟如心,越望越嫌弃,他站起来,坐在了椅子上,敷衍:

“你也别难过吧,他那是一时烦心,你恰好撞到了刀尖上而已。”

谢阿生不痛不痒道:“人最烦躁的时候,总会把坏脾气发泄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你包涵吧。”

他将双腿搭在了案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他怎么不对别人发泄呢?说明你在他心里还是很特别的吧?别害怕了,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孟如心一怔,昂头望着谢阿生:“特别?是这样吗?”

“是啊!”谢阿生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没见过一向做事做绝的沈清起,会给自己留有后患。

他掐你脖子是不假,可你不是还活着吗?

行了吧,别怕了,他没想杀你,说不定他还特别喜欢你呢,你可以再试探试探。”

孟如心疑惑的皱了皱眉,抬手摸着自己的脖颈:“可......可他掐我了啊。”

“可你还活着啊。”

谢阿生呷口茶,说车轱辘话对吧,没事,说一天都没事。

反正他今天不用浣衣,就当逮来只蛐蛐儿在耳边听个响儿了。

孟如心:“可他掐我脖子啊!”

谢阿生敷衍她:“因为你善良啊,他找不到别人能发泄坏脾气吧。”

谢阿生闲着实在腻得慌,抱着胳膊展开假设:

“设想一下,若他掐沈老三会如何?沈老三那浑脾气上来,搞不好能给他家拆了。

他掐霍齐会如何?霍齐那身强力壮的,脖子也生得粗壮,他想掐也得下膀子力气。

他掐夏夫人会怎么样?落个薄待恩人的骂名。

他掐我?那太好了!我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跟他大战三百回了!”

谢阿生话到此处顿住,弯唇笑了:

“若是,他掐了他的娘子呢?那我估计他沈清起算是活到头了,他娘子八成会跑去找颜倾城,姐妹俩一起去通知姓闫的,连夜把咱们一锅端了。”

谢阿生扬眉,摆摆手:

“不不不,在此之前,可能还要防止那个邪医偷偷来水缸里投毒,毒死咱们。

或是铜锤帮会那帮小地痞们来打砸抢,总之后果不堪设想。”

谢阿生垂眼笑了笑,笑着笑着,笑容便戛然而止,移目看向孟如心那边。

孟如心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她抚摸着自己的脖颈,垂着眼,竟露出一抹笑容。

“你说的有道理,正因我善良,所以他知道和我发脾气不会有什么后果。”她勾唇,笑了:

“是了,我自该包容他的,这里的人各个险恶歹毒,自私自利。他知道我是个好人,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才会把坏脾气发泄在我的身上,我该原谅他的。”

谢阿生直勾勾的盯着孟如心。

他张着嘴,一动不动。

不可能吧,她居然这般轻而易举的相信了?

谢阿生匪夷所思。

孟如心脸上凝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行至门板前,打开门的手顿住,移目看向谢阿生:

“他待我与旁人不同的事,我希望你能为我守护好这个秘密,否则,姓辛的会因嫉妒而刁难我。”

谢阿生憋了大半晌,才憋出一句:“可以,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