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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梨花一枝春带雨 > 第146章 她原来什么也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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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她原来什么也没告诉你

宋延皓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威胁,与天子无异,只得拱手再作揖,“草民惶恐。”

“本王再问你一次,你来丽州当真只是辞官散心?”千昕鹤冰冷的目光直直的落到宋延皓身上,“你应知清楚本王性格如何。”

他沉默了。

过去身上确实肩负了太多东西,包括他不愿意,又不得不去做的事,都不是以他一己之力可以反抗的,“原是王爷是怕我是受陛下差遣,即便如此,王爷担忧什么?”

说罢,宋延皓看向黑漆木椅上端坐的千昕鹤,贵为王亲,气质高贵,他比天子幼六岁,却有着一种比天子更甚的成熟深思。

他又想起了天子说过叹一句,裕王甚好,可他的心不曾真正向过天子本人。

想起黄大人也和自己把酒言欢,曾说过一句,裕王秉性纯良,从无谋逆之心,但天子忌惮他,忌惮他背后的严相公,参知刘大人等人,若不是天下兵权最终回到了天子手中,天子的质疑会放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包括你我。

揣测到知道千昕鹤忌讳什么,宋延皓坚定道,“倘若王爷担忧我来丽州会伤害到洛希,那我完全可以起誓,我绝对不会…”

忽的屏风后一阵轻响。

宋延皓下意识的往千昕鹤身后的地方看过去,可他什么也看不到,只依稀透过屏风看到后头有七八个侍卫在拉着一个人…

“徐候从未有造反的心。”千昕鹤忽然开了口,低凉的嗓音如暗泉涌动,他一手撑在扶手上,侧身微靠,冷凝着他,“张盛应该早已经查明真相,宋大人也心底很清楚。”

“……”

宋延皓心中一紧。

的确,华县兵营素来训练苛严,地处北照与南召两国边境,军中训练磨砺有别于其他州县,不少服役的士兵自然叫苦连天。

暗中骂徐候的不在少数,一来二去,自然有一部分上京述职的士兵趁机逃走。

两日前张盛就给他写过一封私信,表明徐候不过严厉了些,但无造反之心,尽管如此,这一趟钦差之旅却目的并不在此。

萧昕鹤看着宋延皓沉思的脸,猜想他应该知道实情,“不过谣言,逃些的士兵苦于军长鞭笞严苛逃走到南召避难,与刺杀天子的事两回事,却以讹传讹成了徐候造反起义,与贩卖出关文牒一丘之貉,试图挑起两国之争,这顶帽子,着实有些过大了。”

“徐候曾欲窃丽王兵符,此举行径知法犯法,意欲何为王爷不也心知肚明?”

说到这里,宋延皓挺直了腰背,那双厉眸看向千昕鹤,“王爷,这顶帽都未戴下来,雨是自然淋不到的,您为何要替他早早铺开起一顶罗伞来,这么怕徐候淋湿了?”

这话的意思是偷窃兵符的罪都还没有开审,当官的人却就早早的保护起嫌犯来。

于礼不合,于官有私,宋延皓占了道理,试探道,“王爷您的兵符难不成放在徐候身上,他一出事便会牵连您身上?”

忽的。

千昕鹤低头一笑。

他极为少有的会笑起来,日常给人一种冷冰冰的高贵玉公子印象,近半步都会被他凝上一眼死亡冷视,更何况是开口笑了。

宋延皓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自澄王死后,千昕鹤兵符掌握在他自己手中,保管兵符乃先帝的命令不可违抗,但天子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千方百计让人暗中查探,均一无所获,难道自己真的猜对了?

真的猜中了千昕鹤的秘密?

或许太过于熟悉掌握大理寺实权,杀伐果断的千昕鹤,一时不习惯他居然会笑起来,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小小愉悦之意。

宋延皓脸色低沉,暗暗握紧了拳头,手中动作顺势开始往腰间软剑位置移动。

有时候知道太多秘密。

会死的。

“杀了本王并不会让你逃出去。”千昕鹤恢复了冷静之色,“你的性命于本王而言也并不是至关重要的,何苦给自己寻烦恼。”

宋延皓便道,“那草民猜对了。”

“没有。”

千昕鹤爽快的扼杀他的想法,但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确实引人深思。

莫说宋延皓,边上陪站着的几个黑衣侍卫都暗暗疑惑,王爷什么时候会爱笑?

只有王妃在的时候吧?

“退下。”

千昕鹤摆了摆手,带着命令的口吻示意厅上的侍卫离开,洪云想要上前请示,遭他一句风轻云淡的阻拦,“他不会杀本王。”

“他还很惜命。”

又补了一句,千昕鹤猜中了宋延皓心中所想,“他是来赴宴,不是来送命的。”

厅上的人很快统统都退了出去,宋延皓的压力反而更大了。

他目光下意识的瞥向了千昕鹤所坐之位屏风后头,就听见一句话传过来,声音很轻,如山风过耳般,“她原是没告诉过你。”

宋延皓没反应过来。

千昕鹤的笑意却在嘴角抹开了,又重复了一句,“她原是什么也没跟你讲。”

“讲什么?”

“本王的兵符在哪里。”

千昕鹤掷地有声,内心如此充盈而愉悦,紧绷了太久的压抑得到了释放,一改常态,含蓄的笑意与厅上的氛围格格不入。

宋延皓终于听出了弦外之音,话也有些疑惑起来,“她知道王爷的兵符在哪里?”

“她不知道。”千昕鹤敛起笑意,又放松了一下来,噙着一缕别有深意的微笑,“或许她知道,一知半解,也足以扳倒本王,她似乎心软了,把本王的命留下来了……”

他这般说来,宋延皓再傻,也意识到自己错失了的东西有多么重要。

可回过头来,上京前的洛希早已经不是他的洛希,根本不会对他倾心相告。

一年前的她不是,三年前的也不是。

她是她自己,不是那个在桥头翘首以待自己回扬州娶她的那个懵懂小娘子。

千昕鹤打断了他的回忆,问道,“宋大人,你可知窃取兵符是什么下场?”

“处死刑。”

“行窃的人呢。”

“重刑审讯,交代事实,处死刑。”

“本王对她手下留情了。”千昕鹤回答了他即将想要提问的话,转而脸色清平,但有些威严之势压了下来,“徐候将在明日押来丽州受审,钦差本王也在今日一同请来做副审,至于你,不妨来给此案做个记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