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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内。

此时距离凌初晕倒,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夏至和刘香菊两个丫鬟一直衣不解带地守在床上,亲自照顾她。

俩人一脸憔悴地盯着无声无息躺在床上的姑娘,尽管她们心中祈祷了无数遍,可她依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两个丫鬟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她们不知道凌初到底是怎么了,虽然没有发烧,但却一直昏迷不醒。

刘香菊红着眼眶,“夏至,你看着姑娘,我再去煎一副药。”

熬了一天一夜,夏至连声音都沙哑了,但她依然没有去休息,只是轻声道,“去吧,动作快点。”

刘香菊用力一点头,快步出了卧房。

没多久就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

夏至赶紧坐到床上,将凌初扶起来,半靠在自己的身上。

刘香菊一手端碗,另一手则用勺子舀了一勺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喂到凌初嘴巴。

然而正昏迷着的凌初几乎没有什么吞咽能力,一勺药,大半都从嘴边流了出来。

夏至抿了抿唇,扶着凌初,空出一只手,拿起帕子将她嘴边的药汁擦掉。

刘香菊再舀起一勺药,继续喂。

就这样,俩人配合着给凌初喂药。

可眼看流出来的药越来越多,喂进去的根本没几口,刘香菊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夏至心中也异常难受,她们两个如今无父无母,就靠着凌初过活。这凌府的众人,对血脉至亲的姑娘都如此冷漠。

而她们只是两个无足轻重的小丫鬟,俩人根本不敢想象,若是凌初出事,她们会变成什么样。

夏至小心将凌初放回床上躺着,哑着声音对刘香菊道,“别哭了,姑娘的衣裳染了药汁,你赶紧给她换件干净的。我再去求太夫人,这次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给姑娘请来大夫。”

刘香菊也知道哭没用,但她就是忍不住替姑娘难过。

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没人给姑娘请大夫不说,这府里也没有一个人来关心过半句。

刘香菊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哑着声音对夏至道,“你别去求太夫人了,府里正在重建祠堂,你去看看大老爷是不是正在那边,你去求老大爷给姑娘请大夫。”

夏至重重一点头,出了院子,直奔祠堂。

远远看到凌宗正在监督工匠砌墙,夏至忙加快了脚步。

“大老爷,”夏至直冲到凌宗面前,喘了一口气,急声道,“求求你,能不能给姑娘请一位大夫?”

凌宗一脸奇怪,“大姑娘怎么了?”

“大姑娘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怎么叫都叫不醒,喂她吃东西也不会吞咽。”

凌宗脸色一变,“到底怎么回事,初姐儿怎么会昏睡,请过大夫了没有?”

夏至没想到凌初昏倒的事,大老爷竟然不知道。

想到太夫人和董氏的冷漠,夏至心一横,“大姑娘是在正堂里给太夫人她们请安的时候突然晕倒的。我求过太夫人和大夫人给姑娘请大夫,但她们只说姑娘是累着了,歇一歇就好。”

凌宗脸色连续变幻了好几下,他知道母亲和妻子都不喜欢长女,下意识就想说,既然是累着了,那就继续歇着。

但迎着丫鬟恳求的目光,那话就怎么都出不了口。

罢了,到底是他的女儿,已经昏睡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置之不理。

凌宗知道夏至会架马车,“既然大姑娘昏睡不醒,你速去请一位大夫回来。”

夏至心中一喜,可是,“守门的婆子不让我出府,说是没有太夫人和大夫人的命令,不得随意进出。”

凌宗眉头紧皱,“你跟守门的婆子说,你出府是我同意的,她若是再拦你,让她来找我。”

“多谢大老爷。”夏至匆匆福了一礼,转身就急步离开了。

凌宗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工匠,犹豫了一会,转身去了正院。

董氏几个正在陪太夫人说话。

看到凌宗进来,太夫人抬眸看了过来,“你怎么过来了,祠堂那边建得如何了?”

“工匠正忙着,”凌宗随意回了一句,跟着问道,“我听说初姐儿来请安的时候突然昏倒,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怎么没给她请大夫?”

太夫人没想到他过来是为了问这事,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董氏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压了压火气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对凌宗轻言细语道,“老爷,那天初姐儿刚从府外回来,娘不过是问她是不是又去摆摊算卦了。

她什么都没有说,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先前我跟娘劝了好几次,姑娘家家的,总到外面抛头露面,不但会遭人非议,还会带累府中兄弟姐妹的名声。

可不管我们怎么劝,初姐儿还是一意孤行,非要去摆摊。

我想着她身子不好,许是累着了,这才晕了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好好反省反省,看她以后还会不会如此任性胡来。”

太夫人看了一眼董氏,沉着脸对长子道,“行了,后院的事无需你理会,初姐儿那边我会让人看着,不会让她出事。你还是回去看着点祠堂那边的建造。”

凌宗尽管觉得长女非要坚持出去抛头露面摆摊不好,可母亲和妻子没请大夫,有些过了。可这俩人的身份,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身出了正堂。

夏至架着马车匆匆赶到医馆,很快请了一位大夫进府。

两个丫鬟一脸期待地等着大夫给凌初诊治。

然而大夫随着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见他收回手,夏至和刘香菊异口同声追问,“大夫,我家姑娘如何了?”

大夫一边收起脉枕,一边摇头,“恕老夫无能为力,这姑娘已是性命垂危,你们早点准备后事吧。”

这话一落,两个丫鬟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眨眼间,眼泪就一连串滴落。

虽然跟凌初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这俩人已经将她视为相依为命的亲人。

很快夏至就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抹去,“姑娘定然不会有事,我再去请一位大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