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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杏她们成了一个奇怪的队伍。

毕竟四个人排开走,实在有些过于打眼,杏杏便同龚晴娘走在了前头。

只是,走着走着,喻永柳看着街边的火树银花,把杏杏唤到了身边,要考较她读书有没有勤勉。

杏杏有些忐忑的应了一声,挪到了喻永柳身边。

这样,就成了喻永柏喻永柳杏杏一排的场面。

看着前面孤零零的龚晴娘,喻永柏就好像身上长了刺一样,浑身都不自在。

喻永柳随口给杏杏出着上阙诗,让杏杏对下句,一边把喻永柏往前推了一把。

喻永柏:“???”

喻永柳头也不抬:“二哥,这里路窄,你往前面走走。别碍事。”

喻永柏:“???”

最终他还是有些别扭的往前走了几步,成了跟龚晴娘并肩而行。

喻永柏打从跟龚晴娘认识起,阴了龚晴娘的生意不止一两次,龚晴娘对他自然是没有个好脸色。两人每每见面,大多是伴随着某些不大文明的问候。

像现在这样,并肩而行,还是头一遭。

喻永柏以为自己会浑身不自在。

但没想到,感觉其实莫名还……不错。

龚晴娘身材高挑修长,样貌也不似寻常闺秀,而是带着几分英气的美。

她的侧脸线条尤为明显,几步路的功夫,喻永柏忍不住看了龚晴娘好几眼。

看得龚晴娘都有些莫名的白了喻永柏一眼。

喻永柏咳了一声,随手指了指街边卖的一盏花灯:“那个花灯样子还挺新奇的。”

龚晴娘便望了过去,有些纳闷,刚想说,这不就一般?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龚晴娘便想到,听说这喻黑心是从乡下来的,想来没见过多少花灯……所以才见到个一般的,才觉得样子新奇。

这么一想,这喻黑心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一个外地人,要在京城这生意场上立足,也不知道背地里要付出多少。

龚晴娘便有些生硬的咳了一声:“……确实、还算新奇。”

街上有小孩你追我感,跑闹经过。龚晴娘被几个跑跑闹闹的孩子蹭到,脚下一滑,失去平衡——喻永柏赶忙伸手一拉,龚晴娘借了喻永柏胳膊一份力,这才站稳了。

虽说两人也没什么特别的接触,但经了这么一遭,两人之间竟莫名安静下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互相别过头去,一个咳嗽,一个望天。

杏杏跟喻永柳跟在后头,两人对了个眼神。

杏杏手圈成一圈放在嘴上,压低了声音,偷偷跟喻永柳说小话:“三哥哥,你有没有感觉……他们好像有点怪怪的……”

喻永柳意味深长的一笑。

四人继续往前逛,也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竟然又碰到了周云益跟王珈珈。

两人腻腻歪歪的,头靠着肩的,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

这花灯节本就是小儿女能松泛些的节日,他们这样也不算太出格。

然而周云益一见龚晴娘跟喻永柏两人单独在一处挑着糖人,先是一怔,继而怒气冲冲的直接冲了上来,伸手就狠狠打掉了龚晴娘手上的糖人,冷声质问道:“我们才退婚多久,你竟然就跟旁的男人勾搭在了一起!?好啊,上次我就见他护着你不对劲,果然是娼妇,是不是那时候就勾搭上——”

周云益话音还未落,脸颊便挨了一老拳,踉跄倒地。

王珈珈尖叫起来:“益郎!”

她赶忙上前来搀扶周云益,周云益被打得狼狈极了,嘴角都流出了血。

是喻永柏。

向来温润如玉的喻永柏,眼神冷得好像在渗冰渣子,冷声道:“你这张嘴不说人话的话,可以不要。”

周云益猩红着眼:“我跟你拼了——”

龚晴娘大吼:“周云益你够了!你有病吧?!”

周云益被龚晴娘吼得一怔,愣在那儿。

龚晴娘简直都要炸了:“你这会儿发什么疯呢?!我给杏杏买的糖人!排了好久的队!让你给打地上了!你这浪费食物的沙比!……还有你那什么满口喷粪,我都不屑说你!咱们已经退亲了,别说我跟喻老板清清白白的,就是我跟喻老板真有点什么,那跟你也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你听清楚了吗?!”

周云益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咬牙道:“我是嫌丢人!你怎么说也是跟我定过亲的,哪怕退亲,也不能再找个什么老板这样的商贾吧!丢人!”

喻永柏还没说话,龚晴娘已经冷笑出声:“丢人?我们商贾自食其力挣钱过活,哪里丢人了?哦对,我想起来了,周公子不丢人,周公子还管我这样的,退了亲的商贾借银子,说好第二天还,到现在也没见个影子呢。”

被戳破借钱的事,周云益脸上顿时难堪极了,他有些狼狈的低吼:“行了!我又不是不还!”

龚晴娘冷笑着朝周云益伸手:“好啊,那现在就还啊。周公子这般清高看不起商贾,想来也一定不愿意用商贾挣来的银钱吧?本钱六千两,这也拖了有四日了吧?利息四百两,承惠统共六千四百两!”

王珈珈脸都白了:“你乱说,益郎乃是威北侯嫡子,怎么会管你借银——”

她说到这,突然哑声。

王珈珈想起她管周云益要的那六千五百两银子……当时周云益说的是,这银子是要拿去还暖玉那个亏空的,可她当时一心只想着从周云益手里弄点银子出来,给家里那造孽的还上利滚利的高利贷……

至于还?

她当时是说要写欠条,可也不过是好听罢了。毕竟等她嫁给了周云益,都是一家子,一家子哪里还用还什么银子。

王珈珈就没打算还那笔六千五百两,她顿时哑火,不敢再说什么了。

周云益气得牙都咬得咯吱咯吱的:“你一定要如此?”

龚晴娘翻了周云益一个白眼:“什么叫我一定要如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周公子。不是吧周公子,你不会想赖账吧?几天不见,混的这么次了?”

“你等着!不过六千四百两!我这就回府取去!”周云益哪里受得了他向来看不起的满身铜臭的龚晴娘这般看他,当即怒气冲冲的掉头,回威北侯府取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