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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极小,青砖红瓦的,极为幽静。

最关键的是,杏杏惦记着的那时宴小哥哥,就在那院子里,手里拿着剑,在那练剑。

待那小哥哥一套剑招练完,杏杏激动又兴奋的鼓起了掌。

危时宴目光凛然,待转过头来,见院门口站着的,是先前曾见过两次的那个奶团子,眼中的凛冽一寸寸融解,变成了疑问。

“你怎么进来的?”

据他所知,那片林子是由道门大师所植,若非熟知其中地形,初初进入的人,几乎都会在里面迷失。

杏杏噔噔噔的跑过来,开心道:“宴哥哥!”

她比划着,“杏杏就那么进来的啊。”

杏杏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分粗糙的小香囊来,巴巴的递给危时宴:“宴哥哥!这是杏杏自己做的,里头配了些能赶走虫虫的草药,你经常在道观里,道观里又那么多小草大树,你戴上它,管用的!”

杏杏虽说年纪小,但却很是聪慧,好些草药的功效,她听过一次就能记得牢牢的,好似在这方面特别敏锐。

达奚司婆偶尔一次发现了这点,有时候来村子里给人看病,会偶尔点拨杏杏几句。

一开始达奚司婆只是当逗孩子玩了,后来发现杏杏得她几句点拨,竟然自己配出了驱虫的香囊,大为震惊。

虽说方子非常粗糙,但却也有模有样的,功效也不错。

得了达奚司婆这一句夸,杏杏是精神大振,几乎给每个认识的人都做了驱虫的香囊,让他们放在家里。

危时宴虽然只跟杏杏见过两次,但杏杏很喜欢这个不太爱讲话又生得好看的小哥哥,也给他做了个。

这次可算有机会送出来了。

危时宴盯着杏杏半天,最后眼神落在杏杏殷勤递来的香囊上。

他没伸手接,只一手拎着剑,低声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接触过我的人,会很倒霉。”

杏杏圆溜溜的杏眼儿一眨一眨的:“倒霉是什么呀?他们都说杏杏是小福星。”

杏杏说完,又想了想,最后直接上前,去抱了下危时宴的腰身。

杏杏这大半年在喻家吃得好养得好,个头稍稍长了些,但依旧是个矮矮的小豆丁,堪堪能抱住危时宴的腰身。

危时宴对杏杏莫名没有防备,哪里料到杏杏会突然抱上他!

他惊得疾退数步!

杏杏站稳,也没生气,只是很开心道:“宴哥哥,杏杏的福气传给你啦!你不要怕!”

——此后,纵然过了很多年,危时宴也很难形容这一瞬间的温暖。

危时宴又盯着看了杏杏半晌,久到杏杏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危时宴是在确认,杏杏这般同他相近后,不会出什么事。

待过了许久,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危时宴这才完完全全的确认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杏杏与他接触,确实不会有事。

他这才慢吞吞上前,同杏杏道:“你把香囊丢给我吧。”

依旧谨慎的不肯碰杏杏。

杏杏上前,直接将那香囊挂在了危时宴拎着的剑柄上。

她对危时宴手里的剑明显感兴趣的很,想摸却又不敢摸的样子。

危时宴想了想:“我再给你练一遍剑吧。”

杏杏激动的点头:“好呀好呀!”

危时宴把杏杏给的那个针脚歪歪扭扭极为粗制的香囊捆到了剑柄上,然后从头到尾给杏杏舞了一遍完整的剑招。

杏杏睁大了眼睛,甚至都不舍得眨眼了。

但见面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待危时宴练完剑,杏杏惦念着还在上香的大伯娘二婶婶,她纵使很是依依不舍,却也同危时宴摆了摆手:“……宴哥哥,杏杏得走啦!你到时候要是下山,去南坨村找杏杏玩啊!”

危时宴抿了抿唇,没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那位得道高人同他父母说,他须在此地静修,镇住身上的霉煞,一直到十八岁,才可出关。

他可以下山吗?

杏杏年龄小,也没注意危时宴答没答应,只当是跟危时宴做过了道别,急急的跑出了院子。

危时宴正想着心事,待他回神,杏杏已经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跑进了那迷踪林中。

危时宴脸色微微一变,急急追了上去。

但他一直追到那无名道观门口,也没见杏杏有半点迷路的迹象。

杏杏喊着“大伯娘,二婶婶”,欢欢快快的进了道观。

危时宴缓缓的退入了林中。

好似每次这个叫杏杏的小姑娘来,都会给他带来一些难以言说的震撼。

待危时宴回了小院,老道士正背着一竹篓的蔬菜,往小院的灶房放。

见到危时宴拎着剑回来,老道士先是一愣,问了句:“少爷去哪里了?”

危时宴不知道该怎么简短的跟老道士说杏杏的事,只简单道:“出去了一趟。”

老道士总觉得哪里不对来,他眼神一凝,这才注意到,危时宴的剑柄上,多了一个粗糙劣质的香囊。

老道士:“???”

这是什么东西?!

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危时宴注意到老道士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剑柄上,甚至还一副震惊无比的模样,他嘴角抿得微直,这才言简意赅道:“刚才……杏杏过来了,送了我这个。”

等下……老道士有些头晕目眩。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

首先,什么叫杏杏过来了?

杏杏他知道,就是那个手上带着漆黑佛珠,好似不会对他家小少爷身上霉煞有所反应的小姑娘。

但……什么叫她过来了?

外头那片迷踪林,困不住一个不到四岁的小豆丁?!

大概是老道士脸上的神色太过震惊,危时宴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他手指挑了下那很是粗制滥造的小小香囊。

香囊散发着一种很古朴很自然的草木味道,这一挑,便沾染到了他那细长却带着不少细碎伤痕的手指上。

危时宴心情极好,绕过老道士进了屋子。

老道士反应过来,对着危时宴的背影急急问道:“小少爷,您别走啊……不是,那小丫头怎么进来的?……她真没别的事?”

“没有。她好得很。”危时宴的声音从屋中传来,听得出男孩儿心情似是很好的样子,“……你别喊我了,我休息会儿。”

老道士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