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黎申放下毛巾，在沙发上坐下。
他打量了一下房间。
是很朴素的民房。
不过收拾得干净整齐，很有家的味道。
“你就打算一直在这里住着？”胡黎申问道。
怀桑道：“过了年我可能要去北城，继续完成学业，已经递了申请表，不过……现在可能要晚一点再过去。”
怀桑胡黎申点点头，总算办了件正事。
“到了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顿了顿，“不想见我也可以联系宗霖。”
正说着，林宗霖从外面进来了，他拎了几件胡黎申的衣服，全部用防尘袋罩着，另一只手上还拎了几个餐盒。
一进门，见两人都在坐。
他将衣服搁下，说道：“这是衣服，这些是临时加钱让酒店做的，外面饭店都没开门，还没过初一，就算补个年夜饭了。”
说完看了两人一眼。
见都没动，也没说不。
林宗霖便走到一旁的餐桌，自顾自摆上一次性碗盘。
怀桑帮着他将餐盒打开，因为是年夜饭，林宗霖还开了瓶酒。
熬了一个大夜，大家都饿了，也没再说话。
吃过饭，胡黎申要回酒店，怀桑送他到门口。
“你的衣服我回头洗干净了送到酒店。”
“不用了，扔了吧。”
送去他也不会再穿了。
胡黎申看她一眼，见她瘦骨嶙峋，熬的眼窝凹陷。
一夜的功夫，像历尽了沧桑似的。
胡黎申最看不得小姑娘吃苦。
“我初三才走，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谢谢你，真的不需要了。”
胡黎申本来挺好的脾气，愣是能被她给气出了心脏病来。
手指了指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转身钻进车里，砰地一声关上门。
车子开出去不远，从后视镜里看着，那道人影显得越发单薄，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
胡黎申看了两眼，终于是不忍心。
他叫停车。
林宗霖听话将车子直线给倒了回去。
怀桑倒有些意外，看着车窗里的人道：“有什么东西忘了拿？”
胡黎申也没说话，直接开门下来，把人往车里一推，然后吩咐林宗霖，“开车。”
怀桑被他强行拉进后座，正要开口问，胡黎申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就是怕你一个人想不开。”
说出这话，不知为何心里会有点难受。
转头见她圆睁着两眼，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忽地笑一声道：“那房子刚死了人，你一个人住在那儿不害怕呀？”
怀桑还真不怕，不过刚才看到胡黎申车子走远的时候， 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有点孤单。
以前不管怎么样还有奶奶陪着，现在就剩下她自己。
那房子她们一块住了快一年，到处都是奶奶生前的影子。
她怕自己会睹物思人。
见她不再拒绝，胡黎申道：“你不是要去北城上学，我初三回去，你跟我一块走，到了那先住酒店，回头开学你就住校，老家房子回头找人收拾一下再住，别傻乎乎的硬住，就你命硬啊。”
怀桑浑浑噩噩，他说那么多她就听见一句“一块回去”，立即道：“我不跟你一块回去。”
胡黎申知道她症结在哪，说道：“那你晚一天再来，到时候直接去酒店，我在北城待一天，初四一早就回江市。”
怀桑终于吐口，“可我家里还有东西没收拾。”
“明天让宗霖带你回来收拾。”
胡黎申住的套间，胡黎申将人领进门就自顾自朝书房走去。
“你去书房处理点事，你自便吧。”
怀桑看他脱了大衣走进那间小书房。
她左右看看，发现这间房真的很大。
她还不知道符远还有这么好的酒店。
怀桑在门口换了拖鞋，脱了身上的羽绒服。
房间有两张床，一张主卧室放着双人床，还有一间小房间，里面是张单人床。
怀桑自动走到那间小房间，在小床床上坐下，床铺很软，也很暖。
怀桑直到这会才觉得有点困意。
书房跟卧室紧捱着，中间有一扇推拉门，坐在这里能听见胡黎申在隔壁打电话的声音。
“王书记，真不好意思，昨天一个朋友家里突然有点事，我过去帮着处理了一下，明天中午见面您觉得如何？”
怀桑听了一会，见他一时半会忙不完，便先进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后也没换睡衣，就穿着酒店浴袍在床上躺下。
她本来只想眯一下，结果不知不觉一觉就睡了过去。
胡黎申开电脑处理完几项工作，从书房出来，看到怀桑自己抱着被子在客卧睡着了。
他推开门，走到床前。
怀桑睡着了，但睡得极不安稳。
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紧闭的眼角隐约有一点泪痕，显然是才哭过的样子。
她嘴里喃喃地，还在叫着奶奶，似乎在做噩梦。
胡黎申看着她这个样子，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额头一片滚烫。
显然不知何时已经发烧了，怀桑浑然不觉。
胡黎申叹了口气，走出卧室叫来林宗霖，让他出去找个大夫过来。
大过年的，医院都没有人，林宗霖从楼下诊所找了个大夫拉过来。
给怀桑看过，挂了两瓶生理盐水，烧退下去一点，不过人还没醒过来。
胡黎申送走人，让林宗霖也回去睡觉。
他倒了杯热水进来放在她床头，然后退后几步，在房间的小沙发坐下。
隔着一射之地看着床上的人。
怀桑这会睡得沉了，不过还是很委屈的样子。
胡黎申叹了口气，独自坐了一会，他起身走出卧室，给吴梦打了个电话。
简单说明情况，“你过来陪陪她吧，看上去情况不太好。”
他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吴梦一听说顾老太去世就赶忙去订机票，不过赶上春运，机票很难订，好不容易抢到一张退票，吴梦马不停蹄就赶去了机场，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只拿了一些要紧的证件。
胡黎申道：“她现在在我住的酒店，我明天见过符远的能源部的书记，后天就要回北城去，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答应去北城住，不过她病得这样，一时半会估计走不了，你来陪她几天，顺便帮着安顿一下。”
“知道了，我先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