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桑端着杯咖啡，从山脚一路走到之前的小旅馆。
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她手指头冻得发麻。
旅馆老板正在包饺子，看到她，热情地迎出来道：“哎呀妹子，你怎么这会才回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要叫我家男人出去看看呢，怎么样？山路不好走吧？”
怀桑笑了一声，说还好，她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
两层家用民房改成的小旅馆，楼上客房过道上装着玻璃，一眼能看到头。
怀桑连着走了两天，跟老板娘打过招呼，她回到楼上，用热水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坐在空调底下吹暖风。
一旁手机也已经充上电，开了机，怀桑拿起手机，看到上面两条未接电话。
是胡黎申打来的。
因为她没接，胡黎申发微信跟她说家里有事今晚不回去了。
怀桑打开微信给他回了句好的，便放下手机，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怀桑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司机刚才睡了一觉，正在楼下吃老板娘包的饺子，接到电话就上来了，他敲开门，“您想今晚回去？“
怀桑点头说是，“你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一会你要困了，我能帮你开车。”
司机虽然不满，看上钱的份上也没敢说什么，嘟囔两句，就回去收拾行李了。
怀桑拎着包坐在一楼等着。
一个女人在门口站着看了半天，试探着走上前道：“你是顾家的小女儿吧？”
怀桑看着来人，认出是之前房子隔壁的女主人，怀桑笑着问了声好，叫：“婶子。”
女人见真是她，笑着道：“还真是你啊，我还怕认错了呢，都长这么大了。”
她拉着怀桑上下打量一番，又忍不住感慨说：“当初你们全家都去了北城，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后来听说把骨灰都迁回来了……你妈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在外面被男人骗了才想到家里男人的好，也真狠心。”
见怀桑不说话，女人才转了话题，“怎么回来了不回家，住在旅馆呢。”
怀桑道：“我回来上坟，一会就走。”
女人哦了一声说：“之前你们同学给你寄东西，因为你不在家，我就先帮你收了，正好你回来，我一块交给你。”
怀桑说不要，可女人实在热情，没办法，怀桑只好跟她一块去取。
路上司机开车，女人坐在后面，一路上都在跟怀桑说从前的事。
怀桑没什么表情听着。
女人道：“对了，前两年的时候，还有人过来村里打听过你母亲的墓地，我看对方来头挺大，就跟他说了。”
怀桑把容素云的骨灰搬回来也就这两年的事，不知道什么人这么神通广大，居然能找到这里。
“对方男的女的？”怀桑道。
女人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是个女的，过来上了柱香就走了，还问了你的消息，我说不知道她才走了。”
怀桑低头正想着，听见女人说声到了，她抬起头，果然见车子停在一幢房子门前。
女人下了车进去取了个箱子走出来。
“就是这些，我一直放着没有动，也不知东西坏没坏，你看看。”
怀桑看了眼地址跟发信人，是孔薇薇。
“不用看了，谢谢你，我走了婶子。”
怀桑拿着箱子坐上车，车子走出去好远，还能看到四邻五舍追出来冲着车尾指指点点。
“这就是容素云之前丢过来的孩子？”
“是啊，都长这么大了，跟她妈挺像的。”
“看打扮好像混得不错，就不知道会不会跟她妈一样，也是个贪慕虚荣的。”
怀桑默默听着，转头看到一旁的青砖瓦房，正是之前奶奶住过的家。
天井里木头用了近百年，到现在仍然保持完好，司机察言观色，将车速慢下来，“要下去看看吗？”
怀桑说不用，驱车出了村子，一路上了省道。
回到酒店，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怀桑付过车钱，抱着箱子回到酒店。
酒店房间还是之前怀桑走时的样子，胡黎申一直没有回来。
怀桑进去洗漱了下，把身上脏衣服换下来，吩咐服务员过来拿云干洗，她穿件浴袍，坐到沙发上把带回来的箱子拿过来。
箱子里是一些特产。
怀桑看了一眼，随手放到一旁。
下午怀桑在房间睡了一觉，傍晚时她没让酒店送餐，换了件衣服走下楼，来到餐厅用餐。
二楼的西餐厅布置得年味十足，怀桑叫了份饺子，点了两个素菜，还叫了一瓶酒。
周丽今天回娘家，鸡飞狗跳过了一天，正在微信跟怀桑吐槽，怀桑一面吃饺子，一面看着微信，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不速之客。
对方弯了个腰，态度一如从前礼貌，“怀桑小姐，胡太太让我接您回去过年。”
怀桑认出来人，正是那天过来接胡黎申的那个。
怀桑有些犹豫，拿出手机，正要跟胡黎申确认一下，男人道：“只是吃个饭。”
怀桑见状，也就没再说了，收拾起桌上的东西，跟着他从酒店出来坐进停在路边的商务。
胡家房子虽然不如赵金山家房子那么大，却也依山傍水，四处风景环绕，处处透着股书香门第的气息。
怀桑跟在男人身后进了大门，院子里站着几个年轻女孩，胡黎申陪着老太太坐一另一边的花园里，胡太太正在中间张罗。
看到她，女孩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来人。
胡太太也停下来，走到她面前。
怀桑规规矩矩弯腰，叫了声：“胡太太。”
怀桑穿了件羽绒服，打扮得清雅朴素，胡太太看她一眼，笑着说：“听说黎申带了个要好的朋友回来过年，我冒昧请你过来，怀桑小姐不会介意吧？”
怀桑摇头，“打扰了。”